“來吧。”他起身,把位置讓給陸野。
陸野走到桌邊,架杆俯身,一套動作流暢而幹脆。
連顧硯修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他學東西可真快。
非常流暢的連線,用的並不是顧硯修剛才演示的球,卻非常精準地指向球洞。
只差一個揮杆的動作。
顧硯修專注在球場上,很自然地按住陸野握杆的手腕,往後挪了兩厘米。
“握杆位置往後移,手放鬆一些。”
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的手指按在陸野襯衣修口的邊緣,正好碰在他骨節凸起的手腕上。
——
是微微的涼,很幹燥,細膩得像綢緞。
顧硯修讓他的手放鬆一點,他聽見了,卻根本控制不住手的力氣,球杆幾乎被他攥進了手心裡。
他手背上的青筋都股了起來,顧硯修卻渾然不覺,滿意地後退一步,說:“好。”
他的手離開了,觸感卻停留在了那片面板上。
陸野聽從指令,過於用力的手卻不受控制地一抖,像是他在賽場上高度興奮與緊繃時,會發出的神經性的顫抖一樣。
球杆送出,白球歪了,擦著那顆紅球沖出去,撞在球臺上,彈出好遠。
而紅球卻只微微滾動了一下,停在那裡。
曲尚又笑了。
陸野聽到了笑聲,卻好像隔著很遠的距離,失真了,根本聽不清。
像是感官過載一樣,他的所有感覺都被什麼佔滿了。
他抬頭,周圍的環境模糊,只有站在那兒的顧硯修是完全清晰的。
甚至他微不可聞地皺了皺眉,陸野也看見了。他抬眼,淡漠地掃了曲尚一樣,他也看見了。
然後,他看見顧硯修回過頭來,看向他。
他總是從這個角度看他。
俯視著,自上而下,下巴不動,唯獨眼睛垂向他,睫毛的陰影會在臉上拉長。
陸野的心髒又被發動著了,油門被狠踩了一腳,聒噪地要命。
然後他聽見了顧硯修的聲音。
“沒事,繼續吧。”
——
球桌輪到顧研知。
場上球很多,他流暢地進了兩個球,然後才下場,重新交給陸野。
顧硯修看得出來他在放水,因為陸野剛才的表現,看起來完全不會打。
至於旁邊興奮看熱鬧的曲尚,他完全不在意。
尤其剛才布蘭登湊過來,小聲跟他說,這個曲尚是他們一個年級的。
他特別爭強好勝,又連著三年都沒考過第一,所以“萬年老二”的稱號都在學校裡傳遍了。
至於第一是誰,沒人比顧硯修更清楚。
布蘭登神秘兮兮地說,上個月放榜的時候,就是曲尚在禮堂前大放厥詞,說顧硯修一定會考砸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