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詣說,今天的媒體和政客太多,不許她在今天的場合裡招搖。
她招搖什麼了!進門的這些貴夫人,哪個比她穿的樸素?
她陪著顧詣一起給來賓敬酒,感覺自己灰撲撲的,像是個硬擠進上流社會的下層人。
看著那些oega們光彩奪目的禮服,祝欣柔的牙根都要咬酸了。
這時,一道含笑的聲音柔柔傳來:“顧夫人,不是早就聽說您還有一個孩子嗎?怎麼一直沒見到他?”
說話的是一位男性oega,當地一家知名房企掌權人的妻子,跟祝欣柔一直不對付。
祝欣柔轉頭看向他,就見他的禮服熠熠生輝,上面的花紋都是用碎鑽拼接的,燈光一照,流光溢彩。
那雙眼直勾勾地看著祝欣柔,明顯是在挑釁:你那個下區來的兒子呢,牽出來看看啊!
祝欣柔臉上的笑容都要掛不住了。
而旁邊,顧詣正和這個男o的丈夫交談,聽見這話也轉過頭來,溫和地笑著問:“陸野呢?讓他來跟張夫人問好。”
陸野呢?
她怎麼知道陸野呢!
祝欣柔勉強維持著笑容,說:“這孩子總是貪玩,我去看看他又跑到哪裡玩了……”
說著,她就假裝四處尋找,敷衍得顧硯修都要扶額了。
這種簡單的應酬,祝欣柔從來沒出過差錯,怎麼一扯到陸野,她就顯得這麼……不聰明?
正好,餘光一閃,一群人說笑著走過,顧硯修正好看見了那抹黑色的身影。
“陸野!”
他揚聲,直接打斷了祝欣柔。
隔著來來往往的人群,他看見陸野轉過頭來,看向他。
顧硯修單手端著水晶杯,隔著人群,朝他露出了一個在社交場內無往不利的微笑。
“來這邊。”
——
陸野一瞬間像在做夢。
燈火熠熠的宴會廳裡,顧硯修站在不遠處,沖他笑得彎起了眼睛。
水晶燈的光芒被他鴉羽般的睫毛分割得很碎,星星一樣落進他的眼裡,被笑意蕩成了漣漪。
陸野的心髒一瞬間忘了跳。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過去的,只知道他回過神時,顧硯修已經把一杯果汁放在了他手裡,輕笑著說:“給,我記得你最喜歡西柚汁。”
什麼西柚,他連這個味道的營養劑都沒吃過。
但陸野卻接過了那杯果汁,喉嚨裡發出“嗯”的一聲。
然後他就看見,顧硯修沖他笑著,眼神明亮,嘴角揚起,一個小小的梨渦棲息在他嘴邊,眼睛裡倒映著他的影子。
下一秒,隔著西裝挺括的布料,陸野的肩膀感覺到了顧硯修手心的溫度。
“陸野,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張叔叔,是爸爸的老朋友了。你房間裡的智慧機器人就是張叔叔公司設計的。”
什麼機器,什麼人?
陸野不知道,他的大腦和心髒一樣罷工了。
因為顧硯修一邊說著話,一邊將手覆在了他的後背上。
像他在馬場上馴服那匹白馬,說話間還會在他背上輕輕拍兩下,輕緩而溫和。
陸野的半邊背都麻了,脊樑骨像被抽空,一碰就酥得掉渣。
顧硯修在說什麼?聽不見。
他似乎已經變成了那隻玻璃籠裡的豹子。
追逐著,叫囂著,貓一樣地撒嬌,蛾子一樣咚咚地撞玻璃,就是為了讓顧硯修伸出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