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珠1)
記事起,謝珠就知道自己是被撿到的。
這沒有什麼大不了,因為爹爹和父親很愛他,他和別人家是親生的沒什麼不同。
只是隨著年齡漸長,他出現了很多苦惱。
其一就是他的名“珠”這個字。
【名字】
自小到大,謝珠在爹爹口中聽到數個他名字來源的版本。
起因一般是‘在和父親成為眷侶第三年去臨京給何伯伯賀新婚、順帶在丞相祖父家過年時的路上撿到你’,到此然後開始出現分支。
什麼‘第一眼覺得你的眼睛像黑珍珠一樣所以叫謝珠’、‘襁褓裡塞了寫有你名字的紙條’、‘爹爹和父親把你視作神仙賜給我們的珠寶’之類雲雲。
最後還是父親告訴謝珠,是因他幼時總是生病,雖然能治好,但反反複複,最後請了道士來看,說是八字太弱,便算出來個珠字。
將信將疑用這個名字上了謝氏族譜,他此後竟真無病無災康健無虞。
其實關於名字由來的每個版本,謝珠都能接受。
只是總不免在被幾個異姓伯伯叔叔和姑姑生的哥哥姐姐調侃喚他“珠兒”時,鬱悶幾分。
更糟的是當他和同齡人被一個啟蒙老師湊到兵馬場集訓時,有人曉得他名字後哈哈大笑。
好在當他有一日終於忍不住撲在爹爹懷裡哭訴後,得了寬慰。
林瑾說:“等你及冠就可以取字,到時候爹爹給你取個威武霸氣的就好了。”
謝珠哽咽:“可是爹爹,男子二十及冠,我現在才十歲,而且我也沒見旁人以字喚爹爹和父親,我是不是要被叫‘珠兒’一輩子了?”
林瑾摸他腦袋:“誰說旁人不以字相稱?只是北地這邊兒的親人之間不喜這般稱呼,但生人和別的地界都是以字相稱的,忘記前年去臨京看你丞相祖父祖母的時候了?他們不是叫我的字麼。”
好像是這樣的。
林祖父林祖母還有三個伯伯見到了爹爹都喚“平安”,只有偶爾的時候會冒出一句“瑾瑾”。
至於父親……
林祖父和三個伯伯只叫他“謝大人”或者“謝侯爺”,林祖母倒會喚父親的字“溒雨”。
在北地只有謝祖父謝祖母還有邊祖母幾人喚阿父們“瑾瑾”和“雲兒”。
謝珠想了想,不哭了。
但是因名字而起的其二苦惱,不會因他的釋懷並等待更改而立刻消退。
有的人太壞了,笑他還不夠,還總是怪調拿腔地喊他“珠兒”,謝珠直面應下反問其有何貴幹卻又不回答。
終於,他在一日忍不住和人打起來了。
隨後幫他的和幫對方的參與方幾家家長都到了太守府做客。
【打架】
結果沒什麼意外的。
雖然對方是太守的兒子,但還是給謝珠道了歉,並被太守勒令再也不許招惹謝珠。
回去的路上,謝珠耷拉著頭,又悶聲和兩個阿父道歉。
“爹爹父親,對不起,我不該打架的。”
“你確實對不起我們,但不是因為不該打架。”林瑾撐著臉看著他滿臉傷痕,說:“你怎麼會打不過被揍得這麼慘呢?想當年你爹爹我拳打流氓腳踢地痞,一個打三不、五個,你啊,怎麼沒學到我的半點好?難道是你每日練得太少了?那等你傷好後每日加練半個時辰……要不是你們年歲實在太小,我都想幫你動手了。”
爹爹長籲短嘆似乎在說真實經歷,但……
謝珠不是很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