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沒聽過臨京的傳聞,但少年瞧起來就不是那種人。
說話還輕聲細語,極好欺負。
想來是被人編排了也不敢反抗。
“罷了罷了,時候不早了,你們趕緊回去用膳吧,過幾日冬至再來便成。”謝母遺憾嘆息。
不能作孽,本來謝凝雲把一個好生生的單純貴公子騙了身心就讓謝家對不住,若是再讓謝凝雲把林瑾欺負了去,真是造孽。
謝凝雲起身作揖:“多謝阿母。”
看著隨著謝凝雲動作的林瑾,十分拘謹。
謝母暗暗瞪他,輕聲提醒:“對瑾瑾好點,莫欺負人。”
騙身騙心誘拐無知少年·謝凝雲頷首:“知道了。”
“伯母再見!”
起身後任謝凝雲幫他穿著狐裘的林瑾閑著,便向謝母道別。
“好,記得冬至要來……地上滑慢點走,你們剛回來府中應沒置辦什麼吃食,我讓侍從拿點牛羊肉來你們帶回去,那頭奶牛也牽回去。”
被謝母送出門,本只是載人的馬車上塞滿了東西才駛動。
後面還跟了頭牛。
挑著簾子又和謝母搖了搖手作別,直到看不見那略顯孤單的一點人影,林瑾才放下。
謝凝雲自然地捉住他的手捂熱。
林瑾嘆氣:“感覺伯母一個人在府裡好孤獨,要不我還是每日去陪陪她吧。”
雖然這樣做很是對不住方才百般為了他推拒的謝凝雲,但謝母那熱切的期待那翹首以盼目送的身影……
好孤單,好像空巢老人。
謝凝雲卻說:“待會府裡有人陪她,不必憂心。”
輕淡的嗓音些許漠然。
聽得林瑾微微蹙眉。
“府裡的侍從再多,說到底隔了主僕身份在,是僱傭關系,有了銀錢牽扯便互相難以交心。”林瑾說著,在謝凝雲掌心撓了撓:“謝凝雲,那可是你阿母,你怎麼這樣?你不會是真是醋做的吧,從前怎麼沒發覺呢?反正又不久,等謝伯父回來我就不去了。”
縱使原先再怎麼期盼謝凝雲肯將他淩駕於親人之上,但切實得到,還是喜悅不起來的。
畢竟謝凝雲又不似他這般自小與家中親人無甚感情,比起攪亂其人本該和諧美滿的家庭,更希望能融入其中。
掌心作亂的手指是想撓癢,但謝凝雲皮糙繭厚。
不過雖然不癢,卻仍舊有絲微酥麻。
翻轉手指擠進縫隙扣緊,垂在銅爐邊上烤。
謝凝雲無奈道:“我說的不是侍從,而是阿母的手帕交,阿母是北地人,有幾個手帕交也嫁在北城,她們隔八日輪換一次到彼此家中玩葉子戲,你沒聽見阿母方才讓人去套車麼?今兒個是甘八,牌局應在李家。”
這……剛剛好像是聽到謝母吩咐侍從去套車,還唸叨了一句“還能打三個時辰”什麼的……
本來不懂,現在懂了,原來說的是葉子戲。
林瑾:“哦。”
謝凝雲:“至於我是不是醋做的..這麼久了,你還沒發覺麼?”
“怎麼發覺?我們剛在一起沒多久就上路回北地,這路上除了你我便是侍從,你的、客棧的都拿錢辦事利落得很,有分寸不逾矩,不過在一起之前嘛……”林瑾抽出一隻手摸摸下巴,總結:“還好,挺正常的,你不是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