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子陰沉是真的,但懵懂幼稚也是真的。
只是不知明明是林家中保護得極好最受寵的幼子,林瑾為何會養成這種性格……
如果是那個啞巴小孩,他或許還能理解。
不過他們不可能是一個人。
如果是,那個小孩也不會那麼可憐了。
舊時記憶侵襲,謝凝雲垂眸掩去嘆息。
與至今還未消散的愧疚。
待再抬眸,便見林瑾抿唇蹙眉看他。
斂了春山霧色的眉眼,有點水朦。
“見諒,你說了什麼?”
剛剛謝凝雲問他話還不看他,林瑾差點就要委屈死了。
不過他對謝凝雲有極大的包容心。
林瑾重複:我說,因為你今天騙我了作為補償,你和我的舍友換一下離我住近點,方便……照顧我。
不安地抿抿唇,林瑾又把兩隻手都伸出來。
他說:手……其實每天都好疼。
一雙纖細的手遍體鱗傷,傷疤與未消散的青黃連成片,更襯其間零星完好肌膚白得晃眼。
謝凝雲眼眸暗了暗,卻問:“真疼?”
少年挽弓的時候分明手都不帶抖一下的。
林瑾點點頭:真疼。
謝凝雲:“為何先前不說?”
林瑾理直氣壯:在和你賭氣,所以我故作堅強。
假的,其實他一點都不疼。
除了剛醒來那日他因為胳膊好像脫臼又起身壓到時感覺到了一絲別扭外,身上的傷好像再也沒有感覺了。
這身體還挺懂事的。
讓他少遭不少罪。
林瑾的藉口是拙劣的,偏生樣貌長得好。
乖軟軟地漂亮,讓人乍一看只覺可憐巴巴。
哪兒能想到是個心思陰沉頑劣的人?
巧了不是,謝凝雲知道。
雖然少年在他面前又乖又明媚,莫名地依賴他。
但不代表他不能從旁人身上的傷處看到林瑾的惡劣之處。
於是謝凝雲不說話。
看林瑾耷拉下了眼睫,在泛紅眼圈上一點一點沾濕。
他說:我們不是朋友嗎?這些日子劈柴挑水時手真的很痛。
他說:幫幫我吧……
林瑾承認,他就是想讓謝凝雲別和邊羽住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