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堯青想問是那種事情，但又後知後覺到，對方應該說的是同性戀。
他點點頭：“這...畢竟不是被大眾能接受的。”
何堯青知道世上有這樣的感情存在，但也知道這終究不是能上得了臺面的東西。
“我問的是你覺得？”榮錚又問了一遍，何堯青感覺到對方話語中的怒意。
他不知道這份怒意從何而來，但還是認真地回答道：“我不覺得這是不好的事情。”
但是也不想因為這些，就放棄自己的追求。
後面這句話，何堯青沒有說出來。他想盡快結束掉這個話題，因為他看出來對方似乎對這個群體，並沒有什麼好感。
榮錚沒有繼續追問，他腦子還漂浮剛才何堯青的那句——很好的朋友。
意識到榮錚的心情並不好，何堯青覺得這個時候自己應該消失一下。但是黃村長在裡面還沒出來，要是現在進去找他，將榮錚一個人撂在這裡，是不是不太好？但是榮錚現在看來也沒有要走的意思，何堯青有些猶豫。
何堯青正在低頭想著事情，卻發現一雙鋥光瓦亮的皮鞋停在了自己面前。他抬起頭，一雙黝黑的眼睛盯著自己。榮錚的雙手慢慢抬起，何堯青想要後退，但是發現自己的腳邁不動。
他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微微彎腰，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甚至已經能夠看清對方眼下濃密的睫毛。
鼻樑上的壓迫感消失，耳上一鬆。榮錚雙手拿著兩邊眼鏡框的腿，緩緩將它取了下來。
眼前的世界變得模糊，何堯青閉了一下眼睛，緩解眼前突然不能聚焦的不適感。
何堯青腦子暈暈的，不能理解對方將自己眼鏡拿下來幹嘛。
榮錚將眼鏡拿下來後，端詳著。這只是一副毫無設計感的黑框眼鏡，鏡片不是很厚，左眼鏡片上還有一塊兒霧氣。
“你不帶眼鏡，更好看。”榮錚的眼神還是在眼鏡上，但是這句話卻是說給眼鏡的主人聽的。
“啊？”何堯青眨巴眨巴眼睛，沒反應過來，這是被對方誇了嗎？
“我一個大男人，要好看幹嘛？”
榮錚意外的笑出了聲，只是一聲輕輕的笑。他從口袋中掏出一塊灰色白條的手帕，仔細將鏡片上那塊霧氣擦幹淨。何堯青看著對方慢裡斯條的動作，彷彿不是在擦一塊鏡片，而是什麼珍貴的瓷瓶。
他想起第一次見面時，榮錚也遞給他了一條手帕。當時因為自己和對方不熟，那條手帕說是要扔掉來著，但最後也沒扔，不知道放在了那件衣服的口袋裡。
眼鏡很快擦好了，何堯青見對方雙手拿著鏡框，連忙接過來，自己利落地帶上。他不知道，要是榮錚親手為自己帶上的話，心跳還會不會像剛才跳的那麼快。
“有時間，我帶你重新去配一副吧？”榮錚手上空了，那條手帕被他折了折握在掌心。
何堯青想想還是搖搖頭說道：“用習慣了，而且度數也沒有加深。”
榮錚走進了一步：“何書記，為什麼總是要拒絕我的好意了？”
何堯青覺得今天的榮錚很奇怪，但是又說不上來那裡奇怪。他和對方對視著，發現對方距離自己很近。何堯青平緩自己的呼吸，後退了一步。
“榮...不是，只是覺得無功不受祿。”何堯青還是沒有喊出對方的名字。
“不是無功不受祿。”榮錚解釋道：“可以算作我們第一次合作的禮物，你也可以送我。”
是這樣啊！
何堯青松了一口氣，他將剛才稍微戴偏的眼鏡扶扶正說道：“那我可要好好準備一下。”
“期待。”
何堯青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一對兔牙在紅唇上格外可愛。
“接下來我要打擾何書記的事情有很多，希望我們可以常聯系。”榮錚伸出手，何堯青回握住，用力的點點頭說道：“嗯，一定。”
黃村長一直沒有出來，何堯青進去看了看，發現他已經抱著馬桶睡著了。將黃村長晃醒，何堯青將他架起來，準備送到開好的房間時，榮錚還在後面看著他們。
何堯青覺得自己有句話還沒有說出來，他讓黃村長先往前走，自己轉身看著走廊盡頭的榮錚。頭頂的燈光將榮錚的臉照得稜角分明，像一副黑白油畫。
“合作愉快！榮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