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堯青平靜在講故事，眼神出神的望著某個地方。他的聲音很好聽，有種娓娓道來的故事感。榮錚不由得就被吸引過去，連帶著外面的嘈雜聲都小了些。
“但好歹學是可以上了，但是每天放學都要去鄉裡幫忙，忙到十二點才能賺個五毛錢。好不容易考上大學，他媽媽知道她要去京城後，害怕她不回來，就跑到學校將刀架在脖子上逼她改志願，後來還是警察來了，她才能如願的上了自己的大學。考上大學那個暑假，她被家裡人安排相親......”
“相親？！”聽到這裡，榮錚終於忍不住發出一聲疑問。
何堯青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點頭：“嗯，相親！”
“她不願意，她爸媽就把她和那個男的關在一起，想生米煮成熟飯。但是她將對方的頭打破了，才逃了出來。跌跌撞撞地跑過來找我幫她，我借給了她一百塊錢，她拿著錢和錄取通知書，還有身份證件去了京城。半工半讀，到現在已經六年了，她一次也沒回家。”
榮錚呼了一口氣，他不知道對方的故事有這麼蜿蜒曲折。
“是不是覺得很意外？”何堯青問道，沒等對方回答，他又繼續說：“可這在我們那裡，卻是很常見的事情。”
“我說這些的目的，不是為了讓你産生同情，然後換取利益。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並不只是為了錢。”
榮錚看著對方清秀的臉，剛才的故事讓他添了幾分愁容。發光的鏡片下，那雙眼睛透著固執和真誠。
但他不是慈善家，也不是什麼大好人。他當初讓步也只是為了利益，但是現在眼前這個男人，用近乎平靜的語調將故事說出，讓他不由得也動了一些惻隱之心。
當然，也只有一點兒。
“我明白何書記的高尚，但是我終究是商人，利字當頭才是最重要的。”榮錚放下長腿，平視著對方。
何堯青點頭：“知道，所以你也不用再去找小天幫你們，關於謠言的事情我會去解決的。但我也希望榮老闆可以考慮考慮，進軍申城市場的事情。”
榮錚站起身，今天待在這裡的時間已經太久。他不明白為什麼每次見到何堯青，都不由自主和對方聊很久。
何堯青以為對方要直接離開，但是看到榮錚身子頓了一下，他還以為對方是在等著自己去給他開門。
等到他側過身子握住門把手時，卻聽見身邊的榮錚傳來聲音：“方案什麼時候發給我？”
何堯青頓住。
“難道只是剛才順嘴說的？”榮錚向何堯青走進了一步，何堯青才反應過來指的是什麼方案。
“後天，我後天發給你。”何堯青連忙說道。
何堯青看到榮錚“嗯”了一聲，到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還是眼神直直的盯著他。讓他還以為自己臉上有什麼東西。
“你準備託夢給我？”榮錚問道。
何堯青這才想起來，自己連對方的聯系方式都沒有。他將手機掏出來，因為著急，還摸錯了口袋。
“不好意思榮老闆，能麻煩加一下聯系方式嗎？”
榮錚發出一聲很輕的氣音，然後將對方的手機拿過來，輸入了自己的手機號碼。
“這是我的私人聯系方式，麻煩不要透露給別人。”
何堯青接過手機，定在那裡。他原以為給的只是助理之類的聯系方式，沒想到......
“嗯，好的！”何堯青重重的點頭。
“期待你的方案！”榮錚留下一句話，然後大步向門外走去。
何堯青看著對方的背影，又想起自己看到的新聞，加上剛才對方因為自己的提議心情也不怎麼好。他扶著門框喊著榮老闆，榮錚應聲停下。
何堯青接著說：“暫時的情場失意並不要緊，你這麼優秀，以後還會有更好的伴侶的。”說完，還覺得自己說得很棒的樣子，握起拳頭作鼓勵狀。
只留下榮錚僵硬的嘴角，以及滿臉的裂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