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賀啊，真是好久不見啊。”
陽光依舊燦爛得耀眼，賀沉欲走在學校的操場上，身旁時不時跑過幾個穿著校服的學生，是噴著紅漆的跑道上，閃過的一道湛藍。
“好久不見啊尹老師，沒想到你現在都升為副校長了。”賀沉欲彎眉笑了下。
尹成龍靠著圍欄，呵呵笑了聲，抬手用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小賀你現在說話也比之前柔和許多了，之前像一個渾身長著冰碴子的刺蝟。”
賀沉欲不可置否。
“聽我口令！121、121！”
主席臺下站著一個班的學生，面前是一個穿著運動服的男子，身型有些魁梧，手中拿著本記名冊，吹著口哨指揮著面前的學生抬腿運動。
賀沉欲看著他有些眼熟，尹成龍樂呵呵地解釋：“你肯定猜不到那位是誰。”
“是高博啊。”賀沉欲挑眉，緩緩道。
“你和他還有交集啊？”尹成龍倒是有些意外，“他是去年入職我們學校的，這小子爭氣啊，考上大學後替我們省拿了好幾個比賽的亞軍，現在就在我們學校帶體育生。”
白雲緩慢的漂浮，遮住了太陽的一角，在地面落下一層短暫的陰影，高博額角處也跟著流下一抹汗，他抬手隨意擦掉，繞著高高抬著左腿的學生們走了一圈。
“你們現在就是條件好，我們那時候哪有你們這個條件啊！”他走過去拍了下一個人的左腿，“抬高點，別偷懶。”
“你們還不懂得珍惜！”高博恨鐵不成鋼，忽地感嘆，“那時候我在這個學校可是無人能敵，可是學校第一勇猛。”
身後的學生統一地翻了個白眼。
這人又開始吹他那莫須有的光輝歷史了。
賀沉欲看著面前這一幕，腦子裡又閃過運動會時他們一行人跳《戀愛告急》的模樣。
嘴角稍稍彎了一些，忽地又壓了下去。
他跟著尹成龍在翻新過的學校內走了一圈，不變的是前往教學樓處的道路兩旁依然是為了激勵著學生們努力進步而用學校歷年以來的光榮人物做成的標識牌子，越往前走年份越小。
似是不常被清理，牌子頂上積下一層層深厚的灰，留下了一層歲月的痕跡。
賀沉欲一路往前走。
2021年。
三月，賀沉欲第一次模考719全省第3。
六月，孟子衿高考理科701，全省第9，錄取a大臨床醫學。
六月，歐志才高考理科695，全省第15，錄取g大專業保密。
六月，林有期高考文科689，全省第9，錄取a大漢語言文學。
......
他在這一年的牌子上駐足許久，看到了許多熟悉的名字以及最後錄取的學校。
賀沉欲繼續向前走，他漫不經心地在牌子上一一掃過，最後停在了2023年的光榮榜上。
2023年。
六月，費知藝考274，全省第2，文科文化分601，錄取h大數字媒體藝術。
.......
賀沉欲看著名字旁的照片，照片上的人依舊是那副熟悉的面孔，一臉囂張地豎著大拇指，另一隻手舉起了自己的錄取通知書放在自己身側。
他偏開頭笑了下。
“驚奇吧？”尹成龍在一旁也跟著驚嘆，“我聽到這個訊息時也被費知嚇了一跳，倒是沒想到這小子倒真的是一匹黑馬。”
他抱著手，緩慢抬著腳往前走，“之前啊他高三畢業的時候不是出了場車禍嘛，當時醫院都給費校下了好幾次病危通知書，我們都以為他活不過來了。”
聽到這話，賀沉欲微微蹙眉，“不會。”
“誰想這小子真的爭氣，過了一個多月居然真的醒了。”尹成龍嘆了一口氣，“不過他過得是真的不太容易。”
“醒過來之後，我們去看過他幾次，雖然臉上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但當時為了防止他肌肉萎縮，護士幫著他翻身的時候，他疼得哭了也不讓自己哼一聲，當時護士都誇他毅力強。”尹成龍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