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濛濛,陰沉的雲積在上空。
冬天就是這點不好,陽光無影無蹤,冷意無孔不入,細雨如冰,穿再多都不夠厚。
傍晚是堵車的高峰期。
從機場回到西苑時,天色已晚,林殊在車裡加急複習,快速掃視各學科真題,趕在期末考之前完成計劃。
今年的考試在元旦之前,實驗班會在考試後繼續上課,國際部直接放假。
冬雨越下越大。
司機先下車,在車門外撐起傘。
車門開啟,冷意侵襲,林殊縮緊肩膀,快速躲到雨傘下,想早點進家。
然而,一陣許久未聞的鳶尾香飄來,林殊停下腳步,似有所感地往旁邊看去。
秦渝池仍騎著那輛腳踏車,身上完全沒有避雨的工具,沒有雨傘雨衣,整個人浸在模糊的水霧中,口間呼著白汽。
看見林殊時,秦渝池先是一愣,而後勾起驚喜的笑,像個傻瓜一樣朝他招手。
這人下雨了不知道打傘嗎?!
還有這破腳踏車到底有什麼好騎的?
就這一瞬,平靜了幾個月的心緒驟起波瀾。
心頭既有生氣,還有慌張,各種情緒混在一起,沖擊極大。
見他表情不對,秦渝池的笑漸漸收斂,手也收回去,眼神從驚喜變成怯懦的試探,似在思考該怎麼同林殊說話。
秦渝池的校服濕了大半,頭發已經濕透,雨水從鬢角滑落,滴滴答答往下落。
這人怎麼比幾個月前還要可憐?
心頭的燥意與憤怒到達高點。
林殊非常抓狂,直接將秦渝池從腳踏車上拽下來,逮著人往家裡走。
屋子裡提前開了暖氣。
知道林殊要回來,阿姨提前燉的玉米雞湯正放在桌上,用琺琅鍋裝著,仍冒著熱氣。
“滾去泡澡!洗好了出來喝湯!”進了門,林殊將秦渝池往樓梯口推,極度暴躁。
秦渝池欲言又止,在林殊的監視下乖乖上樓,快速洗個澡,又急匆匆跑出來。
林殊坐在餐桌前,聽見動靜,惡狠狠瞪一眼秦渝池,將盛滿湯的碗重重往對面推。
湯灑出來一些。
秦渝池坐上桌,動作很輕,先用紙將桌上的湯擦幹淨,再安靜地舉起碗喝湯,沒有一點聲音。
這是林殊第一次和秦渝池同桌吃飯。
林殊驚異地發現,秦渝池不止喝湯沒聲音,還要把雞骨頭全部挑幹淨,整齊地擺在空碗裡,才開始吃肉。
難道,這人吃玉米時,也要把玉米一粒粒剝下來再吃?
帶著這個疑問,林殊夾了塊玉米在秦渝池碗裡。
秦渝池停止咀嚼,抬起頭,愣愣看著林殊,眼裡透出某種林殊看不懂的情緒。
“看著我作什麼?吃!”林殊努努下巴,語氣暴躁。
“好的,謝謝。”秦渝池微微勾起笑,果真將玉米一粒粒剝下,將玉米芯子放到空碗裡,才開始吃。
幾個月不見,秦渝池臉上的傷已經癒合,面色比剛來時精神不少。
可憐歸可憐,長得還挺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