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他也遇見過幾個人,有人受不了他在曖昧期時的低情商式誠實,有人受不了他戀愛後呆板的態度。
盡管陶芓湉盡力了,他仍然留不住任何人。
邊星瀾畫的那幅畫還掛在牆頭,從未取下來,盡管用畫框裱起來,仍會因為時間而發黃發舊。
某一天,陶芓湉從劇組回到家,看著牆頭那副發黃的畫時,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他和邊星瀾已經分離四年之久。
他從一顆懵懂的“小桃子”,成為意識到自己是個低情商之人的“大桃子”。
現在,邊星瀾正在做什麼呢?
陶芓湉坐在沙發上,愣愣看著那幅畫,開始無意識地想念,心裡莫名難受。
這難受很淡,陶芓湉可以忍受,但也很濃,因為他終於意識到,邊星瀾從未從他心裡搬出,只是躲進了角落,自欺欺人地藏起來而已。
他喜歡邊星瀾。
他也許愛邊星瀾。
曾經他認為,想念是最簡單的事,不熾熱也不算愛。
可到頭來,耗費了這麼長時間,他才懂得,想念竟然已是他愛一個人時最熱烈的表達。
離別前,邊星瀾說的那句話還作數嗎?
陶芓湉忽然有想見邊星瀾的沖動,雖然邊星瀾可能早就忘了他。
過去四年,陶芓湉從不參加南影的年會,而這一年,他決心做出改變。
聽到他要去年會,寧霜警惕地問:“你去年會做什麼?”
“我想見邊星瀾,”陶芓湉大方承認,“我覺得我還喜歡他,所以想見他。”
寧霜徹底傻眼,沒想到兩人分開這麼多年,陶芓湉竟然還存著念想。
“你也不用擔心我,”陶芓湉安慰道,“我只是去見一面,不會作踐自己。”
四年過去,南影裡的藝人少了許多世家子弟,更多的是從小公司挖進來的青年演員。
年會設定在公司裡,頂層的天臺稍作休整,便被徵用。
參加年會的工作人員和藝人不再穿高定,大部分人都穿著便裝,怎麼舒適怎麼來,奢靡之風褪去不少。
陶芓湉穿著鬆鬆垮垮的襯衣,行到天臺,自己去餐桌邊倒了杯氣泡酒,躲在角落裡偷偷觀察。
環顧四周,陶芓湉沒有發現邊星瀾的身影,心裡有些失落。
夜風很冷,呼呼地吹。
陶芓湉環抱雙臂,安靜地等,時不時有後輩來打招呼,他便用溫和的微笑回應。
邊星瀾會缺席嗎?
想到這時,不遠處也傳來哄鬧聲,陶芓湉抬頭,聞聲望去,終於看見穿著大衣的邊星瀾。
很久不見,邊星瀾變了許多,高調的皮毛大衣被換成西裝大衣,笑容裡少了輕浮,增添幾分成熟穩重。
月光與星塵依然偏愛邊星瀾,將周遭的所有人襯得黯淡無光。
思及此,陶芓湉不自覺笑了笑,笑自己總愛找藉口,自欺欺人。
月光星塵才不會偏愛邊星瀾,從來都是他在偏愛邊星瀾,所以才會忽略周遭的一切。
陶芓湉隱在黑暗中,靜靜望著其他人圍上去,像過去一般簇擁著邊星瀾,以及那人身邊的柏煦。
熱鬧不屬於他,因為他早已放棄愛情和邊星瀾。
心口說不上疼,只是有些失落,因為他早已習慣這種寂寞。
陶芓湉仰頭,舉杯喝光酒,輕輕放在餐桌上,最後再看一眼邊星瀾,便轉過身,逆著月光照來的方向離去。
他沒有摁電梯,而是拐個彎繞到樓梯間,緩慢往下走。
失掉的體溫漸漸回暖,陶芓湉走得很慢,不過是短短八層樓,他卻走了十幾分鐘。
走到緊急出口門前,陶芓湉停下腳步,不願意走出去,將背靠在門上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