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到一半,林殊又察覺不對。
他有什麼好慌的?
他身上有幾顆痣,秦渝池都無比清楚,秦渝池也和他一樣重生了,看個腰算什麼?
想著,林殊不僅不往下拉,還故意將睡衣往上掀,打了個活結,穿露臍裝似的。
“我偏要露,關你什麼事?”林殊非要和秦渝池作對,挑釁地說。
秦渝池挑起眉,沒再說什麼,只是視線凝聚在那細腰上,直勾勾的,目光漸沉。
林殊被看得愈發不自在,終於察覺露腰這個行為,不僅不能讓秦渝池不悅,還像是在故意勾引。
林殊趕緊解開結,把被子拉到下巴處,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
耳邊傳來低笑聲。
林殊轉過頭,氣鼓鼓地瞪秦渝池。
秦渝池還勾著嘴角,來不及停笑,眼裡像是暈了星光,很明亮。
不得不說,明星就是明星,無論是瘦了還是病了,只要一笑,仍是熠熠生輝的。
心髒跳得略快。
林殊趕緊轉回頭,不看秦渝池了,朝保鏢發條訊息。
保鏢走進病房,將大燈關上,留了洗手間裡的小燈照明。
病房中暗下來。
這家醫院的環境不錯,沒什麼雜音,住院部掩在環形樹林深處,幾乎沒什麼車輛開過來。
許是因為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林殊不困,反而有些亢奮,閉上眼睛也睡不著。
嫌平躺著不舒服,林殊輾轉反側,棉被發出窸窣的聲響,在夜裡格外突出。
在林殊第無數次翻身後,秦渝池開口問:“睡不著?”
躺上床後,林殊估摸著時間已過了半小時,現在已到淩晨,秦渝池竟然還不睡。
“快睡覺,”林殊警告道,“醫生叫你好好休養,這次你再養不好傷,以後就變成半殘。”
秦渝池靜了靜,低聲說:“傷口很痛,我睡不著,想和你說說話。”
傷口痛?
秦渝池從沒和他說過自己疼,不止是受傷後,上輩子這輩子都從沒說過。
現在驀然聽見秦渝池說痛,林殊就知道他沒法惡聲拒絕了,因為心會軟。
他總是拿秦渝池沒辦法。
林殊微嘆口氣,問道:“要說什麼?”
秦渝池張開唇,明明是他提議要閑聊,卻欲言又止。
自他恢複記憶,他們就沒有聊過從前的事,彷彿是為了是故意避開,林殊不提,他也不提。
秦渝池不用想都能明白,林殊的自殺行為,以及這一世的頹廢,都是因為死前那一個月的折磨。
可他不僅不敢問,甚至不敢想林殊那一個月的經歷。
若是讓他去親身體會,他恐怕不會像林殊一樣堅強,到死都保持著清明的理智。
重活一世,他變了,林殊也變了,都不是原先的樣子。
可他們都試圖粉飾太平,不問不提,刻意無視那些過去。
思來想去,秦渝池還是沒法提從前,改口去問未來,“你現在辭職了,明年有什麼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