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其他司機如何罵他,他都豎起中指伸出窗外,囂張至極,誰都不敢來撞他的帕加尼,因為根本賠不起。
等到夜晚時分,一天中流量最高的時刻,他將所有證據,以及早就準備好的長作文發上所有的社交平臺。
輿論最開始爆開時,他早就沒了粉絲。
所以和他預想的一樣,無論他現在發什麼,都有一堆人在下面罵他是被艹爛屁股的狗,不會有人認真看他發的東西。
秦渝池嘲諷地輕嗤,連發十條微博,每一條都是【殺人犯!殺人償命!小提琴手陶瀲】
【b市平安,快來抓瘋子!瘋子又在發瘋了!】
【受不了,直接把他的號封了行不行?】
【沒媽的爛屁.眼。】
......
一條條辱罵的言論入眼,和往常一樣,但秦渝池已經失去了對罵的興致。
烏合之眾。
這狗屁世界,到底有什麼好活的?
秦渝池冷笑一聲,將手機徹底黑了屏,丟到副駕駛上。
帕加尼在夜裡疾馳,秦渝池漫無目的地開,順著路牌一路前行,像是在找一個最終的棲身之地。
在看到“明鴻山”時,秦渝池覺得閤眼,打著轉彎燈便上了山。
整個山太簡單,沒一點刺激感,但秦渝池的心跳卻很快,因為他知道這裡將會是他的歸宿。
帕加尼即將行到山頂。
秦渝池開啟窗戶,凜冽的夜風吹進來,“siri,播放《埃斯特莊園的噴泉》。”
“好的,已為您播放。”
叮咚的鋼琴聲響起,那是林殊經常給他彈的曲子,秦渝池勾起笑,在行到山頂後,更重地踩下油門。
轟鳴的油門聲中,帕加尼沖出懸崖,像是蝴蝶一般起飛,再又急速地下墜。
劇烈的失重感讓人感覺像是飛了起來。
真他大爺的自由。
車子墜落前,秦渝池笑著想。
但上天熱衷於和他作對,更不會讓他在死前讓他感受自由。
秦渝池在午夜時被劇痛折磨而醒,因為一個粗壯的樹枝穿過防風玻璃,直直刺過他的右胸膛,將他釘在副駕駛上,動彈不得。
明鴻山下全是大的青松,樹枝比他的大腿還粗,那樹枝就這麼穿過他的右胸口。
秦渝池痛得想笑,卻笑不出來,只能嘔出一口口鮮血,那些鮮血味道惡心極了,沾在他的下巴上凝固。
他還想問問上天,他這一生裡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懲罰他?
可轉念一想,他又悟了。
他這一生做錯了很多事,他麻木不仁,他坐視不理,他愚蠢自負,他聽信他人,他任由自己陷進洪流裡隨波逐流。
劇痛之中,秦渝池一項項細數自己的罪過,他發不出聲音,心裡的咒罵卻很大聲。
他罵過自己,又罵秦盛和林港,他罵很多人,用以前從沒用過的髒汙話,連罵過他的網友也不放過。
他在黑夜中被痛醒,又在失血失溫中昏過去,斷斷續續,數不清到底有多少次。
直到一絲朝暉洩進擋風玻璃,照進秦渝池的眼睛裡,他才像迴光返照一般,猛地睜大眼。
太陽......
視線早已模糊了,但陽光的溫暖卻能喚起他神經的亢奮。
秦渝池抬起眸,定定看著初升的太陽,發了狠一般在心裡發誓。
如果能再來一次,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不會做個麻木的人。
他會在林殊蠻橫時及時阻止,他會在林殊犯錯時主動接受法律制裁,再也不想著投機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