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嘆口氣,摸摸秘澄的頭,“橙子,你知道你媽媽為什麼急著給你找聯姻物件嗎?還特意要求對方沉穩溫柔,比你年紀大。”
秘澄愣愣的,似是清楚答案,卻又不想說出口。
林殊不留情地說:“因為在她眼裡,你不僅現在沒有長大,未來十年、二十年內也不會成長,必須有一個溫柔的人寵著,你才能活下去,就像菟絲花一樣。”
聽了林殊的話,秘澄低下頭,像是犯了錯的小孩,有些可憐。
心口發軟。
林殊嘆口氣,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你如果想和那人在一起,就要先規劃好自己的人生,讓你媽媽知道你能成長,是個大人,她才會放心你自由戀愛。”
“你想得到什麼,就要自己去爭取,而不是等著別人施捨。”
說完這句,林殊愣了愣,又失神地補充,“但也別去硬搶,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強求不來。”
秘澄聽得似懂非懂,愣怔著點點頭。
以為秘澄聽懂了,林殊指指夜店大門,“去吧,去找你的同學,跨年夜該和喜歡的人一起過,而不是和我一起浪費時間。”
“但媽媽會......”秘澄下意識想說會被發現,卻忽然對上林殊那雙漂亮的眼睛。
“秘澄,你想做菟絲花,還是做你自己?”林殊定定地說,“現在離十點還有兩個小時。”
心髒怦怦直跳。
打破束縛的勇氣猛增。
秘澄收緊手指,呼吸被情緒感染得急促,終於鼓起勇氣,“林哥,謝謝你,下次見!”
林殊頷首,看著秘澄跑走,直至背影消失在大門口。
秘澄一走,林殊頓時洩了氣,一把推開眼前的甜酒瓶,半趴在吧臺上。
從無意識提到那人時起,他就卸了力,像條沒有彈性的繩子,越拉越緊。
而現在,他已經到達極限,再硬撐就會被拉斷,碎成兩半。
酒保很有眼色,適時湊過來,往林殊的酒杯裡加冰,甄半杯威士忌,“先生,怎麼稱呼?”
林殊抬眸,眼神冷冷的,沒理會酒保,自顧自端起酒杯,把酒往嘴裡灌。
杯裡的威士忌一滴不剩,酒保再往酒杯裡加酒,林殊又繼續灌,迴圈往複。
不知灌了多少杯酒,等到酒精上頭,身體微醺著飄忽,林殊才停下。
酒保本站著,見林殊不喝了,立刻將高腳凳拖過來,坐在林殊面前,雙手捧著臉,像個看戲的觀眾。
“幹什麼?”林殊戒備地問。
酒保眨眨眼,亮片假睫毛撲閃泛光,“您不需要話療嗎?在我這裡買醉的客人,大多都需要找我開導。”
開導......
他哪裡需要開導?
林殊很清楚他的問題在哪,更清楚這問題不可解,因為他已經選擇放手。
“先生,說一說嘛,說不定聽聽我的建議,您就能減輕一點痛苦啦~”酒保拋了個媚眼,倒是不醜,就是有些違和。
人總是不敢對熟稔的親友坦誠,包括林殊自己。
面對高靜歌,他或許說不出口,但現在面對一個陌生人,林殊卻莫名地願意說出口。
林殊抿緊唇,沉默片刻後,終於說:“如果......你很愛一個人,就算死過一次也忘不了,你會怎麼辦?”
酒保撇撇嘴,“那就和他在一起啊。”
在一起?
哪有這麼簡單?
林殊輕嗤,正想嘲笑自己,怎麼能希望一個陌生人給他答案,酒保卻改口,“你以為我會這樣說?騙你的啦~”
“你很愛他,一輩子都不可能忘,但你們註定不能在一起,所以你才會痛苦,對不對?”酒保挑挑眉問。
林殊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