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剛送進急診。”秦渝池說。
“你不用管凜意遠,我來處理,你今晚就好好守著殊兒,我明早到。”
說完,邊星瀾啪的一聲結束通話電話,也沒同秦渝池說再見,語氣裡帶著刺,不像平時一般圓滑。
聽筒裡傳來忙音,秦渝池聽著這聲音出神良久,等電話自動結束通話了,才慢慢收起手機,
不知過了多久,急診室的門終於開啟。
醫生走出來,用不標準的普通話說:“秦先生,林先生沒有大礙,馬上就能轉到單人病房,等體內的藥物徹底代謝掉就可以了。”
“好,謝謝您。”秦渝池淡笑著道謝。
被推出來時,林殊早已沉沉睡去,手背上紮著針,正在吊水。
秦渝池一路跟著走進病房,等護士整理好吊瓶離開,他才拿了張凳子坐下,守在床邊。
今天發生的事超乎常理。
右胸口頻繁地抽痛,幻聽,林殊喊著要“哥哥”,一切都不合常理。
秦渝池將手肘搭在床頭,側著頭觀察林殊的睡顏。
就算睡著了,林殊好似也不高興,眉頭不安地皺著。
你到底在為什麼不快樂?
明明像只刺蝟一樣愛紮人,卻又會不經意露出軟乎的肚子,讓他心裡發軟,發酸。
他分明快被紮得膽怯了,卻因為那一點軟乎而忍不住靠近,像是著了魔。
秦渝池伸出手,想去撫平林殊的眉頭,卻又在指尖觸上之前停下。
“別用你的手碰我”這句話回蕩在腦海。
秦渝池從床頭抽了張紙巾,包住指尖,隔著紙輕撫林殊的眉頭。
緊張過後,疲乏漸漸湧上來,佔了上峰。
秦渝池收回手,見林殊睡得安穩了,這才靠在手肘上闔眼小憩。
天亮之前,林殊終於驚醒,從光怪陸離的夢裡。
夢很庸俗,依舊從真實的過去轉到虛假幻想,最後必然是秦渝池憎惡的眼神,以及口吐鮮血的可怕模樣。
喉嚨發幹,林殊剛想坐起身,卻在斜上方看見了睡著的那人。
初見那日,秦渝池也是這樣靠在病床的床頭,見他從輕度的酒精中毒裡清醒,勾起笑問他:“林先生,您感覺怎麼樣?我去叫醫生來。”
秦渝池的聲音很溫和,像是初春的暖風,帶著好聞的洋桔梗香,他至今都記得。
而他那時說了什麼?
他分明心動了,心髒怦怦直跳,心想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甚至想讓秦渝池像他喝醉時那樣,輕輕抱著他。
他可以說很多話,說天說地,說明天說過去。
但他那時不可一世,他傲慣了,什麼都不放在眼裡,開口就是一句戒備的“你是南影的藝人?你有什麼目的?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錢,還是資源?”
所以秦渝池先是難以置信,而後表情僵硬,笑也變成假笑,眼裡閃過厭惡,“您誤會了,林先生,我沒什麼想要的。”
唇幹得快要破皮,但林殊不想出聲,只是睜大眼睛,貪婪地看秦渝池,連眼皮都不想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