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努力回想,當時是怎麼做的來著?
明明什麼也沒回想起來,但手卻莫名其妙比劃了起來,明離微微蹙著眉,幾分好奇幾分害怕……到底還是停了手。
算了,萬一一不小心又解開了怎麼辦,成玉肯定會很生氣的。
她拍了拍手,摸了摸放在膝蓋上的小木人,忽然聽到了一聲咳嗽。
是從對面屋裡傳出來的,聲音很小,可是明離聽見了。
她站了起來,慢慢下臺階,隨後走上對面房間的臺階,靠近那扇緊閉的門。
咚,咚,咚。
敲了三聲後無人應答,明離將耳朵貼在門上,注意裡面的動靜,“喂,你沒事吧?”
她總覺得那個人很兇,因此聲音很小,怕那個人在睡覺或者休息。
依舊是沒有應答。
鼻子忽然聞到了血腥味,明離驚慌起來,往裡推了一下門——沒推開,可能是從裡面被鎖上了。
明離小跑回成玉的房間門口,推門進去,聽見裡頭慌張的水聲,她繞開屏風奔著浴桶去,“師妹,有血。”
還沒看清楚成玉在哪裡,明離被飛過來的布罩住了,視野一片黑,她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不安地往前走了一步,正好踩在布上,晃晃悠悠地摔到了地上。
把衣服從身上拿開,眼前恢複明亮。
“嗯。”成玉身上已裹了一層裡衣,濕潤的頭發搭在上面,很快把後背弄濕了。她嘆了一聲氣,有些無奈地看著明離:“別人洗澡時要記得敲門。”
明離趴在地上,懵懵懂懂點頭,“知道了。”
成玉覺得自己要從藥閣主人變成這兩姐妹的老媽子了,本來見著沈嬋就煩,被打了,現在還要多熬沈嬋的一副藥,還要不時應對著旁邊好奇心旺盛的女孩的問東問西。
“成玉師妹生的是什麼病?”
“瘋狗病。”
明離皺眉看了成玉一眼,低頭看著灶臺上煮沸冒泡的藥缸,“這個是什麼藥?”
“治療瘋狗病的藥。”
“我能喝嗎?”
成玉轉頭看她,“能,你要喝幾罐?”
明離抿著唇嘻嘻一笑,抱著小木人跑到前院玩去了。
成玉嘆了氣,把藥罐裡的藥倒進碗裡,端進沈嬋房裡。
沈嬋正在床上調息打坐,面色如雪,靠近了才看見雪色裡還透出幾分青紫——和成玉不相上下。
“如何了?”成玉把藥放在一旁的桌上,苦味燻得她直皺眉。
“多謝師姐。”沈嬋的聲音裡透出幾分蒼白,抬眸,目光觸及成玉臉上的傷痕,默不作聲移開,落在那碗黑乎乎的藥上,“好多了。”
成玉看著沈嬋蒼白的唇,並不信她這話,“你知道你——”
“我知道,師姐。”沈嬋打斷她的話,避而不談,只是望著她,鄭重其事地說,“我會處理好的。”
沈嬋把藥一飲而盡,苦得她皺眉一瞬,放下碗之時動靜有些大,頗有悲壯之感。
成玉抱著手臂,問沈嬋要回小重峰修養還是在這裡修養。
果然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她只想沈嬋回小重峰去,可是隻能這樣迂迴地問。
沈嬋輕輕抬眸,明顯要跟她對著幹。
“不行。”成玉的聲音降了下去,“昨天你昏迷之後,她看著你的臉,又哭又喘的,差點呼吸不上來。”
沈嬋不說話了。
她默默下了床,聽見外面少女跑動的聲音,垂著眸,瞬間便消失在了院子裡。
成玉長舒了一口氣。
——這口氣舒早了,半炷香後,沈嬋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