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個月來,她輾轉在各路人馬中間,像個貨品一樣被掙來搶去,盡管被發熱期和身上的傷痛不時折磨著,意識總體上是在恢複的,她也慢慢知道了一些事。
比如,那天晚上的雷劫其實不是她的雷劫,而是沈嬋的雷劫。
這事其實不奇怪,在第一道雷劫落下的時候,明離便知道雷劫是奔著沈嬋而去的。
又比如,沈瑾瑜一夜白頭,半生修為毀於一旦。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知道不是她弄的,刺向沈瑾瑜的時候她才受了雷劫,那一劍只是簡單的皮肉傷而已,根本沒有那麼大的威力。
以及……
她抬起被雨水浸潤得冰涼的手,緩緩觸向後頸。
什麼也沒有,就只是一片光滑的後頸。
不對,不是這樣的。
是因為發熱期過去了。
雨下大了,橋上的腳步聲逐漸停歇了,橋下,光線昏暗,對面不遠的地方坐著一條狗,和她四目相對。
手從衣襟裡鑽進去,輕輕地滑向小腹。冰冷的手貼著溫熱的小腹,明離冷得一縮,後背抵在粗糙的石頭上。
喘息忽急忽徐,沒多久明離把手抽出來,把手上的東西抹在幹燥的石壁上。
再次伸手抹向後頸——指尖碰到了溫熱的腺體。
小小一個,輕輕一碰就很疼,火燒一樣的疼。
對面那隻狗忽然汪地叫了一聲。
“噓——”明離有氣無力地制止它,隨後緩緩低下頭,鼻尖輕顫,小心翼翼地嗅向剛剛觸碰過腺體的手指。
血腥味。
更明顯的是一股濃烈的冷香——是冷梅香,她在沈嬋身上聞到過無數次,不會聞錯。
沈嬋發育不良的、敏感的腺體,現在正在她身體裡跳動。
或許是由於排異反應,那顆腺體並不安穩。
它每時每刻都在流血,好像帶著尖銳的倒刺,拉扯著神經,將劇痛蔓延至她身體的每個角落。
雨變大又變小。
明離痴痴坐著落淚,那條狗估計是看她可憐,慢慢走了過來,坐在她旁邊睡覺,用體溫暖著她。
河水在上漲。
興許今夜就會把橋洞淹沒了。
心髒的抽痛稍稍緩了幾分,眼淚卻總也止不住,流經她蒼白的臉,砸在濕冷的地上。
聲響淹沒在嘈雜的雨聲裡。
明離緩緩閉上眼睛,許久,似下定了某種決心。
她要回青雲門。
她要找姐姐問清楚,她要找沈瑾瑜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