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兩年後,魏修竹提著藥箱回來了,問她什麼也不說,就是一股腦看病,之後隔幾個月便消失一次,也不說去了哪裡。
後來福地的名聲傳開,村裡不少人慕名而來,才知魏修竹在靈澤城開了個醫館,這下不光收錢便宜,而且直接不要錢。
沈嬋難得開一次口:“不要錢,那她怎麼養活自己呢?”
李嬸擺了擺手,笑道:“城主養著她呢,她和聖女以及所有內門學生一樣,都承蒙城主天大的恩情。”
說著說著李嬸又朝著某個方向拜了一下。
從茶館出來,明離墊著腳,朝著方才李嬸跪拜的地方看過去——是城主府。
明離吐出一口氣,總覺得哪哪都不舒服,尤其回想起李嬸跪拜時的虔誠模樣,渾身雞皮疙瘩下一瞬就要掉出來,她無法形容那種不適感。
“神離人間太近了,那便不是神,而是魔。”沈嬋道。
這話有些深奧,明離聽不懂,只是在想:城主府每夜點著的香火蠟燭,當真是供奉給神像的嗎?……那尊神像,會不會就是照著城主雕的呢?
第二個問題很快得到了解答。
兩人回到客棧,魏修竹領著一行人在樓下等候,說是城主邀請二人進城主府參觀玩耍。
明離好奇:“城主日理萬機,怎麼會突然邀請我們這樣的小人物呢?”
“幾日前我在外受欺淩,是沈大姑娘幫我言語趕走狂徒,如今沈大姑娘又進城來,我原本便是要招待兩位姑娘的。”魏修竹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城主心善,得知是沈姑娘幫的忙,執意要來做這個東家。”
沒多久幾人入了城主府裡。
原本在明離的設想裡,城主應是一副飛揚跋扈的土皇帝做派,沒承想竟是個慈眉善目的女人,開口是和魏修竹一派的溫柔,笑也很溫柔,沒有一點外頭官吏的傲氣做派。
確實有幾分像神。
冷不丁冒出這個念頭,明離被自己嚇了一跳,隨即強迫自己想起來,這城主晚上可是不許百姓點燈,自己獨佔所有燈火的人。
這樣想著,那點迅速升起來的好感破裂,她恢複了應有的警惕心。
吃了頓飯後城主和魏修竹帶著兩人在府裡轉,城主無意間提起今早沈嬋在鏡池裡的事,道無欲無求的人真是少見,即便是她,如今上鏡池裡也未必無欲無求。
說完又看了看一旁的少女,笑道:“無欲無求的姐姐,怎麼養出個大逆不道的妹妹?”
明離抿著唇,忽然不想搭理這人——她就知道這城主不是什麼好人,跟那個聖女一丘之貉!
城主哈哈笑了一聲,隨後邀請兩人進神廟參拜。
神廟做得很高,和明離看過的廟一點也不一樣,明離走進廟中,仰頭看不著那巨大的石像,這才知道緣由——這神像太高了,像是依山雕出來的,看出來神像年代久遠,而神廟是後建造起來的。
神像長身玉立,自帶一股柔和氣息,垂眸斂目間散發著一種神性,莊嚴肅穆,不自覺讓人心上敬畏。
視線從神像的眉眼往下移,明離忽然頓住,發覺神像脖子上竟掛著一塊玉,玉色溫潤,顏色上倒是襯這尊神像,只是神像太大了,玉雖不小,掛在神像脖子上,怎麼看都不合適。
城主似看出明離疑惑,解釋道,那玉是一直掛在神女像上的,吸納了日月精華和人間香火,如今愈發瑩潤。
燭火映得明離視野模糊,明離輕輕點頭,視線又移回神像臉上。
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回到客棧後明離琢磨許久,總算在天黑之前琢磨出來為什麼不對勁了。
“姐姐。”她噌地一下站起來,神色凝重,“你有沒有覺得那個神像,特別像我們青雲門的祖師。”
尤其是眉眼,簡直和畫像裡的祖師呂浮玉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