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鶴薇記錄沈凝提及的地址,秋琬即刻安排附近的巡邏警跟進。
“還有一個疑點,杜國舟不是你親自動手,而是你指揮沈昊在車廂後座按照相同的手法犯案,是嗎?”
沈凝供認不諱:“對,我必須具備不在場證據,將嫌疑指向你,引出陶洋的案子。因為只有連環兇殺案,省廳才會直接過問。”
供詞吻合,沈凝希望警方調查楚小藝死亡的原因,將兇手繩之於法,沈昊卻三番五次企圖謀殺李鶴薇。
李鶴薇緊抿的唇瓣開合:“你怕他再傷我,提出謀殺杜國舟,順勢栽贓我?”
“是,你說喜歡畫畫,把獎學金讓給我,評獎和交流學習的機會也不爭取。我媽死後,你費心勞神幫忙調查......”沈凝聲音哽咽,娓娓道來。
李鶴薇雖然沒有原主的記憶,但還是因為她們的友情輕易燒紅眼眶。她目視著小廖帶走沈凝,腳步灌鉛似的沉重。恍惚中,被秋琬喚醒:“走,去趟現場。”
“什麼情況?”李鶴薇壓住噴薄欲出的情緒,理智回籠,問她。
秋琬邊走邊說:“楚小藝的屍體經過特殊處理,但屍表已經出現輕微的腐敗現象,需要你和小陶過去當場取證。”
“好。”
藏青色的濃霧中光線昏暗,兩輛警車劃破寂靜,停在麗承小區的正門,眾人步行前往存屍現場。陶聆乘坐計程車提前抵達,瞧李鶴薇進來,兩人短暫對視,立刻展開工作。
視線所及,客廳靠左的位置擺放著水晶棺,楚小藝平躺在裡面。
趙曉婷負責拍照,低聲嘀咕:“雖然屍表出現腐敗,但雙腿和腹部發現明顯的碾壓傷,撞擊傷在哪兒?”
身旁的小周問:“老大,開棺嗎?”
秋琬徵詢李鶴薇,瞧她點頭,吩咐同事:“開棺。”
兩三位警員忙活一陣,推動棺蓋,開啟密閉的水晶棺。屍體面板接觸空氣的瞬間迅速變色,陶聆戴著手套對其進行初檢。
“大腿,腹部,手腕至前臂處碾壓傷。”她抬手示意,“證物袋取材。”
“曉婷姐,拍照,後腦勺鈍器傷。”
李鶴薇湊近觀察:“什麼鈍器?”
陶聆拿尺子丈量:“接觸面長12厘米,寬7厘米,類似棍棒的東西,連續擊打。”
秋琬疑惑:“不是撞擊傷?”
“不是。”
李鶴薇回憶和沈凝談話的過程,叮囑安妤:“她把楚小藝的內髒儲存在容器中,仔細找一找。”
“好!”
三分鐘後,安妤和何英在臥室角落的米缸底部發現四個玻璃容器,分別儲存肝髒,心髒,腎髒,脾髒等重要器官。
書房的小呂驚呼:“老大,筆記本和照片!”
“拿過來。”
小呂抱著相簿和筆記本跑來,遞給她,秋琬翻看。
照片右上角顯示的日期,2010年點12分,筆記本記錄的解剖時間也是2010年點12分開始檢查屍表。
所有的碾壓傷都和現在的屍表吻合。
“秋姐,需要將遺體帶回去照ct,判斷一下骨折的程度,確定是否車禍導致。”陶聆接過存放內髒的容器,觀察表面,緊接著說,“人體被車輛猛烈撞擊,內髒大概會不同程度受損,但目前看來,靠近碾壓傷的腎髒近端似乎被擠壓,其他器官應該完好。”
“嗯,行。”
秋琬叫來老徐,派人搬運屍體。陶聆把容器裝進大號的證物袋,不能顛簸,只好拎在手中。她退至角落,等待同事收尾,不禁感傷。沈凝當年懷著怎樣的心情解剖母親,又是如何一字一句將過程和細節記錄在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