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聆從未料想會如此順利,她凝視著兩人的對話方塊,心髒頓時像被揉捏一下,微微發脹,由衷道謝。
【好,睡了。】
她收到陶聆發的晚安,沒有回複,退出聊天問程映秋:【陶爸50歲,我送多少?】
【我記得你在記賬,翻翻看,陶聆她媽比她爸大半歲,送一樣的唄。】
李鶴薇點開記賬app,往上翻,半歲,2月,1月,1月27日支出800元,備注陶母生日)
800,送600,她素來都是區別對待,男同事結婚,紅包200,調去其他單位的女同事結婚,給400。
她從床頭櫃拿一個紅包放在櫃面,準備明天出門取現金。
週六都得加班,耐不住疲憊,她把手機擱在枕邊,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李鶴薇踩著8點59分踏進辦公室,安妤已經做完實驗,將報告給她瞧。
“氯.化物?”
“對,趕緊告訴重案吧,排查一下蒲辰所有的游泳池。”淡水檢出氯化物的含量較低,而泳池例外,日常消毒殺菌,都離不開氯化物。
何英嘆氣:“難啊,我剛查了查,蒲辰有17棟別墅自帶泳池,34個小區附帶泳池,5個健身公共泳池,兩個職業學校泳池,三個中學泳池。”
“況且,蜀江在我們上游,萬一屍體從蜀江沖過來,怎麼查?”
李鶴薇思忖片刻:“還得先確定屍源。”
“是啊,隔壁重案怎麼樣?聽說他們三班倒,深夜都在河邊打著電筒晃悠。”
“我問問。”她發微信:【秋隊,死者溺液檢出氯化物,進一步佐證陶聆的推測,他是溺亡後被人拋屍柳岷河。】
秋琬辦案多年,積累不少法醫和痕檢方面的常識,問她:【氯化物,你說他在泳池溺亡?】
【對,但排查範圍太大,還是得先明確屍源。】她前一秒點傳送,後一秒陶聆進來,穿著在實驗室的藍色洗手服,言語急切,“薇姐,根據死者牙齒磨損程度和恥骨聯合面形態變化顯示,年齡在28—30歲。”
“你連骨頭都煮了?幾點來的警局?”煮骨是門技術活,需要將死者骨頭和組織緩慢地完全分離,並且過程中不能破壞骨質。
陶聆眨了眨眼:“6點半。”
李鶴薇和她掰扯,臉色發沉:“6點半到警局,也就是6點就得起床,你只睡了不到5個小時?”
她在生氣?她為什麼生氣?陶聆腦海中閃過疑惑,甕聲甕氣道:“是。”
李鶴薇不說話,將陶聆晾在一邊,低頭和秋琬聊天,告知對方死者的年齡。
秋琬:【訊息來得非常及時,感謝。】
【你們有收獲嗎?】
【沒,我剛從河邊回來,打算休息會兒再去。】
好家夥,直接熬通宵。李鶴薇無言以對,最後禮貌性回複:【辛苦。】
她抬頭,瞅著陶聆杵在桌邊,仔細打量,見她嘴唇發幹,顯然急著做事,連水都顧不得喝,慍氣瞬間消散:“吃飯了嗎?”
“吃了,包子和豆漿。”
還行,至少知道吃早餐。
“我先回實驗室。”陶聆不自覺彎起唇角,如沐春風般的笑容撞進李鶴薇眼底。她愣神片刻,點頭:“嗯。”
女孩的眼睛明亮澄澈宛如寶石,長睫濃密微卷,笑起來極具親和力,這還是李鶴薇穿書以來第一次瞧見,她心下嘀咕,“小小年紀老氣橫秋,不曉得裝著多少心事,也不多笑笑。”
程映秋原本休息,但領導忽然奪命連環ca,把人拽出被窩。11點辦完事,她拎著碗打包的牛肉麵步行回家,口渴難耐,眯著眼睛張望,只見斜對面不遠處,一家名為“秋婆婆副食”的店面正在營業。程映秋左顧右盼過馬路,疾走兩步,掀開pvc塑膠隔簾進去,環視四周,沒瞧著人影。
“有人嗎?買水。”
“有人嗎?”
拖鞋踩著木質樓梯吱呀作響,頎長的身影晃動,程映秋看清楚那人,笑容驟然凝固。
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