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過去了一天一夜。
這天又開始微微泛白了。
此時的顧翎紓正一身襤褸的蜷縮在一個角落,頭深埋雙膝,一動不動的。
或者說,她已經凍的麻木了,已經凍得僵硬了,凍得混沌沒什麼意識了,只知道周圍冰冷的氣息緊緊將她包裹,她本能的根本不想有任何的動靜,不想露出一絲縫隙讓寒風跑進來。
然而不知道怎的,她好像聽到了一聲聲沉重又有些急促的腳步聲,她好想抬頭望去,看看是不是他來了,卻發現她的小小的腦袋重如千斤,她根本沒有力氣再去抬起。
抬不起……
這怕又是幻聽吧?
一溫暖的大手覆在她肩膀上,瞬間驅散了她身上的寒意,就連心中的寒,心中的陰暗,都一擊潰散。
是他嗎?
他來了嗎?
顧翎紓用盡畢生的力氣,都抬不起頭去看……
心不禁又冷了下來,這怕又是夢吧?
不然怎麼會使不上力?
如果是他,他怎麼捨得眼睜睜的看著她讓她就在門口吹冷風冷了一天一夜都不曾出現?
他怕是已經恨毒了她,討厭極了她,嫌棄極了她,所以……
那一雙手,那溫暖的氣息,怎麼可能是他呢?
不過……
不是他,她也當作是他好了。
因為只有在夢裡,他才會出現,他才會溫柔的寵溺的對她……
如此想著,她便真的聽到了他憂心心疼的輕喚,一聲一聲翎紓翎紓的叫她。
真好!
他也是翎紓翎紓那樣叫她的。
果然,只有在夢裡,他才會不計前嫌,才會滿臉心疼的愛護她。
想著,他那憂心忡忡的模樣駭然出現在腦海裡,他在擔心她!
夢中的他,打橫將她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在他的那張床上,溫柔的幫她蓋好被子,掖好被角,不留一絲縫隙……
看著他那模樣,淚又不禁又湧出眼眶,眼前一片朦膿,隨即腦海裡一片混沌,整個人都陷入了迷茫之圈。
“別走……”
“睡吧!我都在。”衛丞看著她蒼白的小臉,那掛在眼角的淚珠,不禁滿心疼痛,呼吸一滯,備受煎熬,滿心瘠薄。
一邊輕柔的幫她拂去淚珠,一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拍著她的被子,彷彿告訴她,他一直都在,她安心睡去就好。
看著她漸漸安穩漸漸紅潤起來的臉色,衛丞那一直提著的心才稍稍放鬆了一丁點,隨後又沉沉的的長長的嘆了聲氣。
顧翎紓,我該拿你怎麼辦?
明明告訴自己,一定要把你忘掉,一點要將你從心裡趕出去……
可是,每當一想到這個問題時,他的心就忍不住揪著的痛。
他越是想將她忘掉,他的心就越痛,越是喘不過氣來。
他越是迫切的想要將她趕出心去,她就好像藤蔓一樣,越長越是旺盛,越長越是牢固,狠狠的緊緊的將他的心包裹纏繞!
只要他稍稍用力的一拉扯狠心一趕,就連心髒都會被扯動。
痛不欲生的劇痛一直在警告著他——只要他把她趕出去,就一定要把心髒狠狠的血淋淋的一同剜出來!
不知不覺間,她就已經佔據了他的一切,不僅心,更包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