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人來人往, 醫務人員門腳步匆匆, 就怕因為自己的耽擱而影響了病人治療。
急救室這裡更是如此。
剛剛又送來兩個出車禍的，醫生匆匆忙忙趕過去, 心裡還在想，現在的人真是不懂得愛惜自己生命，開車慢慢來就好了著什麼急啊！
他走向送來的女患者那兒, 卻聽見旁邊的護士說，“李醫生, 先這個男的傷的很重！”
李醫生卻目光凝重地看著面前的女患者, 冷聲道, “快去把趙醫生叫過來，這位肚子裡還有孩子！”
又是一陣兵荒馬亂，好在幾分鐘後紛紛進了急救室。
姜湛來的時候整個都是懵的，他的腦子裡空蕩蕩的，只有那一句出車禍的話, 就連自己怎麼開的車, 怎麼走過來的都沒什麼印象了。
他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醫院大廳裡轉著, 直到想起來急救室, 連忙問了地點飛快地趕過去，也不顧臉色蒼白，額頭滿是汗水。
終於找到了急救室後，他忙抓住了一個路過的護士問，“護士請問剛剛有送來出車禍的女人嗎？她現在在哪兒？！”
“叫什麼名字？”對方回答，還一邊拿出了一個本來翻。
“嶽歡。”姜湛的聲音都在顫抖。
“懷孕的那個？”護士顯然對她有印象。
姜湛連忙點頭, “你知道她嗎？她在哪兒？！”
護士看了一眼急救室的門，“正在裡面搶救呢，不過送來的時候我看了，她的傷其實主要是外傷，不過關鍵是她的孩子，有些流産徵兆，正在裡面搶救，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得回來。”
姜湛心中像是被人給揪了一下，疼得顫抖了起來，不過想到好歹嶽歡沒有生命危險，他也只能稍微有些安慰，孩子沒了以後還能有，可是她要是沒了，那他今後該怎麼辦……
姜湛不敢想象那種可能，一想到會有這種可能就會非常心痛，痛到讓他無法再想下去。
那護士看他這副傷心焦急的模樣，猶豫問道，“你……是她老公？”
姜湛沒說話，良久，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護士看著他這麼傷神，又想到急救室裡的另一個人，猶豫了好半晌，才終於下定決心開口，“先生，你可能……也不需要這麼傷心。”
姜湛愣住，泛紅的眼睛還沒能恢複原樣，眼中的水光讓這護士更加不忍。
“你什麼意思……”
護士沒聽出來對方這話裡的危險，還當自己的忠告被人給注意到了。
她左右看了看，眼神飄忽，“你的妻子是和一個男人一起送來的，那人好像還挺護著她的，自己還受了重傷，你該不會……是被綠了吧？”這女人平時就愛看一些腦殘肥皂剧，外遇出軌感情糾葛這種梗她看的特別多，在現實裡也就下意識以為了。
姜湛眸色漸冷，“謝謝，不過那應該是我們的朋友，他叫什麼？”
“都不知道是誰就說是朋友……”女護士一邊嘟囔著，一邊手上翻了翻，“叫……傅珩！”
姜湛一怔，微微皺眉，顯然沒有料到。
他不明白為什麼傅珩會和嶽歡走在一起，更不明白為什麼他會護著她。
但在此刻，他是感激的，第一次覺得那人看起來也並不討厭了，如果沒有傅珩，或許他要失去的，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姜湛閉了閉眼，心裡祈禱著兩個人都能好好的。
站得累了，他準備去椅子上坐下，卻發現自己的腿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軟了，撐著牆走才沒讓自己摔倒。
沒等他坐多久，就聽一陣慌張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對方一下子沖到了急救室門口，“阿珩！阿珩！”
姜湛認得她，是蘇家那位大小姐，也是傅珩的未婚妻，可聽著對方的哭聲，他微微皺了皺眉，卻沒說什麼話。
蘇子昕好一會兒才注意到姜湛，他就那麼坐在那兒，閉著眼睛，她也是認得他的，同一個圈子的人並不是很多，何況她還參加過他們的婚禮。
他怎麼在這兒？！
抹幹淨了眼淚，稍微冷靜了一些的她終於想起來，她離開的時候傅珩和嶽歡是在一起的，所以這是，兩個人一起出車禍了？
姜湛睜開眼看著她，“別哭了，人在裡面，哭也沒用。”
說著哭也沒用的人，剛剛卻也紅了眼眶，這話當然只是安慰的，可或許是姜湛的淡定騙過了蘇子昕，竟也真的讓她安定了不少。
實際上，姜湛握在一起的手早已經浸滿了汗水。
再平靜也不過表面。
兩人沉默對坐良久，紛紛覺得度秒如年，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急救室上面的燈終於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