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來, 姜湛竟然罕見得起晚了, 等他醒來的時候,嶽歡都已經洗漱好了。
嶽歡在他床邊俯身彎腰, “昨晚睡得不好嗎?”
姜湛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是睡得太好了。”
這是實話, 這麼多年來,他在這裡睡覺從來都不會安穩, 不是失眠到深夜, 就是噩夢連連, 可昨晚他卻是一夜無夢。
嶽歡給他讓開,姜湛走下床去房間裡的衛生間。
嶽歡去了衣櫃,翻著這裡很少的衣物,從中挑了一套出來,她沒真正做過別人的妻子, 也並不知道一個合格的妻子要做什麼, 所以也只能摸索著來, 從網上看了一些東西, 學著做一做。
有些陌生和不習慣,但是更多的,卻還是一種奇異的滿足感和蕩漾感。
大概是因為剛開始做別人妻子,就算是一點點變化,也能讓她無法忽略,甚至放大了很多倍。
姜湛出來, 便見到嶽歡站在衣櫃前,笑著對他說,“我幫你選的衣服?你看看好不好?”
他一怔,隨後走上前,看著嶽歡拿在手裡的衣服有些出神。
嶽歡愣了愣,問,“怎麼了?不喜歡嗎?那……我再去挑?”
姜湛拉過要再開啟衣櫃門的人,手穿過腰,兩人攬在懷裡,他低著頭,鼻尖觸碰著她的秀發,一股茉莉花的清香進入了他的身體裡,在他心上縈繞盤旋,“沒有,很喜歡,只是有些……驚喜!”
嶽歡額頭頂著對方的肩,微笑道,“我的姜先生,你可要盡快習慣才好,因為我以後還會做更多類似的事,現在就驚喜了,以後可怎麼辦?每回都驚喜嗎?”
姜湛被逗笑了,“驚喜是第一次才會有,你做的多了,說不定我就習以為常,漸漸就把它當成理所應當了。”
嶽歡從他懷裡出來,伸出手在對方下巴上捏了捏,“你這是在勸我不要做這些嗎?”
“是啊。”姜湛深深地看著她,“你也總得給我一個寵你的機會,嗯?”
嶽歡的心,被這句話狠狠震動了一下,她輕輕抿了抿唇,壓下眼中的酸意,緩緩說了句,“可我……也想寵著你啊!”
姜湛的心狠狠一震,那些他曾經聽過的什麼“山無稜,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生死相隨”等等,通通都沒有這句普普通通、簡簡單單的話帶給他的震動大。
那種心彷彿被一個大錘子狠狠擊打了一下,錘子裂開,卻是從裡面淌了一罐香甜的蜜來,流得心頭哪兒哪兒都是,怎麼控制都不能阻止它流過心髒,流遍全身。
他一時竟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能說什麼,只是喉嚨變得有些幹澀了。
嶽歡雙手正了正對方的頭,讓兩人面對面,眼睛對眼睛,“或許我不知道妻子該怎麼做,但是你要知道,我和你的心都是一樣的,你想對我好,同樣的,我也想對你好,這不是負擔,也不是責任,只是遵從本心。”
她頓了頓,笑了,“我想,夫妻之間呢,都是相互的,如果只是某個人單方面付出,那是不對等的,不對等的兩個人,怎麼會不産生矛盾?”
“阿湛,我想對你好,和你想寵我,是沒有矛盾的,難道……你不喜歡我這麼做嗎?”
一聲阿湛叫得他心都瞬間癱軟了,“喜歡……”怎麼可能不喜歡,他只是,太喜歡了,就像喜歡嶽歡這個人,這份婚姻,好像層層包裝的大禮包,拆一層就驚喜一層,完全不知道裡面有多少層,有多少驚喜還等著他探尋,但是他現在就已經……非常喜愛了。
“那麼,阿湛,現在要換衣服嗎?”嶽歡笑問。
姜湛微微一頓。
嶽歡沒逗他,只是將衣服交給姜湛道,“快換吧!”
說完,也不等姜湛反應,自己就去收拾床鋪了。
姜湛站著默默看了一會兒,隨後還是有些別扭地在房間裡換了起來,只是那動作,無論如何看都能發現有些僵硬而小心。
若是尋常夫妻,同在一室換衣服算什麼?更親密的負距離都有接觸,可他們不一樣。
因為姜湛本身,他們都做好了一輩子只做“有名無實”的夫妻,又因為那禁忌一般的病症,他們都有些不知怎麼說起,嶽歡就怕傷到對方,所以一直小心摸索著、試探著找那個度,無論是牽手、親吻還是換衣服,都有這方面的原因。
而姜湛無疑是配合的,有些事不可能一蹴而就,他們只能慢慢來,在婚姻這座迷城裡,一步一步摸索著往前走,試探著對方的距離。
換好衣服後,整理好床鋪的嶽歡走了過來,“我給你係領帶吧?”
姜湛頓了頓,還是將手裡的領帶交給了對方,誰知又聽她不好意思說,“我……我不會,能教我嗎?”
姜湛笑了,點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