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那個所謂的義女,只是口頭上的名義而已,實際上和和傅家隨便養的一隻小貓小狗差不多?
這話她當然不會說出來,於是笑笑道,“沒什麼。”
“那孩子啊,也是和你一樣的倔脾氣,甚至比你有過之而無不及,剛成年就搬出去了,而後再也不肯回來,回來也只當自己是個熟人做客,也就傅珩他爸結婚後,她才回來的勤了一點兒。”她看了嶽歡一眼,“那會兒你出生後,也帶你回來過,只是你年紀小,給忘了。”
嶽歡怔愣,訥訥道,“是嗎……”她倒是真沒想到自己竟然那麼早,就來過傅家。
“只是後來淑儀病了,她也不再回來了,再見到你,也是幾年後,你父母也……”老太太怔怔出神,也不知在想著什麼。
淑儀?是誰?
嶽歡隱隱覺得有什麼東西她還沒摸到,有什麼事情她從不知曉,心中忽然有股想問的沖動,可話到嘴邊,好幾次,都被嚥了回去,問什麼呢?有什麼用呢?
許多事情不再提起,那是因為早已成為了過去,化為了歲月裡的一粒普通的塵埃,既然已經過去了的事,又為何需要提起呢?
於是便也安靜下來,不再開口。
這裡雖然安靜,卻也委實太悶了,她還是喜歡寬闊一點的地方,而且,這位老太太看她的目光讓她有些承受不來,便開口道,“老夫人,我出去透口氣,就先告辭了。”
老太太像是有話沒說完,猶猶豫豫張著嘴,嶽歡等了片刻,最終卻只聽見對方說了句,“孩子,你能原諒珩小子嗎?他……他其實,也是個好孩子……”
嶽歡面色詫異,老太太說的這句話真的出乎她的意料,有一瞬間,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答,怔愣片刻後,她才悠悠啟唇,“談不上什麼原諒不原諒的,傅爺爺幫了我這麼多年,有什麼恩怨,也都算不上了。”
說完,她沒再說什麼,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
老太太望著她的背影,悠悠嘆了口氣,嶽歡的話她如何聽不出來,這是不怨了,卻也不掛在心上了,或許,那孩子和傅家的緣分,從哥哥離開的那一刻,就已經斷了,後來的,都是孽。
嶽歡從裡面出來,來到不遠處游泳池旁邊的,長長鬆了口氣。
沒有了室內的暖氣環繞,室外冷風陣陣,她渾身只著一件淺藍色修身半身裙,涼風拂過面板,好似要透過那細小的空隙侵入到身體裡、血液裡。
可她依然不想回去,片刻後她不由得在涼椅上坐了下來,端過旁邊的果汁緩緩喝了一口。
方才在裡面,她喝了一杯香檳,雖說那玩意兒沒多少度數,可畢竟也是酒,這會兒後勁上來,她只覺得自己思維似乎有些緩慢。眼前的景象也有些模糊。
嶽歡半躺在涼椅上,悠悠抬頭望著天空,今天天公作美,竟然有許多星星,每一顆都靜靜地掛在空中,默默閃爍著它們微弱的光芒,像無數只極小極小的螢火蟲,遠遠掛在銀河之上,一亮一暗,一閃一閃,像是在緩慢地呼吸。
這樣靜謐的夜空之下,嶽歡的心也無比寧靜,她是享受這樣的時刻的,可同時,卻也覺得這時刻一個人未免太過孤單,忽然很想要另一個人來和自己分享。
或許是酒精控制住了神經,控制住了她的行為,讓她不由自主地,拿過了被她放在桌邊的手包,從裡面摸出了手機,臉頰微微泛著淡粉色,絲絲熱意漸漸充斥了她的腦袋。
姣姣……
姣姣……
她拉到了那個號碼,點開,給對方發了條簡訊過去:今晚星空真好看。
發完,就放下了手機,靜靜躺著。
姜湛正從大廳裡面走出來,忽然聽見手機來了條簡訊,雖然每次都知道多半是一些手機報或者廣告之類的東西,可還是忍不住要看一眼。
摁亮,解鎖,一個名字一閃而過,讓他沒忍住迅速點開了簡訊,只見裡面躺著的並不是他想象中的手機報,而是某個人發來的一條看似很無聊的簡訊。
他忍俊不禁,頓了頓,打了幾個字回了對方:那就多看看。
資訊發來的聲音響了,嶽歡已經微醺,緩緩摸過了手機,只見是一條回複她的資訊,她微微勾了勾唇,也回了句過去:嗯!
明明很簡單的一個字,可莫名的,姜湛就是被那一個感嘆號給逗笑了,他似乎想象不出對方用這個標點符號時的神情,同樣莫名的,這個普普通通的感嘆號,卻被姜湛在眼中看出了可愛兩個字。
可愛?
他是真沒辦法將這個詞和對方聯系在一起,因為對方給他的印象一直都是沉靜溫婉,可是仔細一想,卻也是挺配的。
姜湛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就出來了,這是傅家的宴會,他本來不想來的,畢竟出了那件事之後,他對傅珩的印象著實算不上好,心裡有點想為那個人抱不平的心情和想法。
可請柬是傅珩親自送的,禦都和傅家還有合作,他似乎應該給這點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