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
韓嘉倫正在陽臺上坐著畫畫。
陽光靜好,他一臉陶醉地握著畫筆,嘴角掛著清淺的笑。
聽到腳步聲,他以為是護士,便沒回頭。
直到腳步聲停在他身後,下一秒,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嘉倫。”
他握筆的手微微收緊,臉上有著不可思議的神色。
他嘴角的笑一點點凝滯,連陽光都驅散不開他眉心的陰霾。
“你還好嗎?”她又輕輕出聲。
韓嘉倫苦澀一笑,面色蒼白的他沒有回頭,只是拿著畫筆在素淨的紙上輕輕勾勒著。
許洛歡見他不出聲,定定注視他的畫。
只見。
藍天白雲下,一片蒼茫的大海中央,飄著一條小船,船上坐著兩個小人,一男一女,可是隻有背影,相互靠在一起的背影。
許洛歡心裡莫名感傷。
“小時候,我的夢想是成為一個畫家。長大後,我已經忘記了畫畫的感覺。現在,當我安安靜靜待在這個每天都會經歷生離死別的地方,才發現,只有畫畫的時候,我才感覺自己是一個活著的人。”
許洛歡抿著唇,突然有些詞窮。
“你不該來這,我也不想再見到你。”他的聲音淡淡的,聽著有些空寂。
“可是我來了,你難道要趕我走嗎?”許洛歡上前幾步,站在他面前。
韓嘉倫被她的話驚了一下,猛地抬頭看著她。
“你還這麼年輕,真的要放棄自己嗎?”她有些激動地問道。
韓嘉倫緩緩低下頭,不語。
許洛歡懷著孕,挺著一個大肚子,兩手叉著腰,繼續說:“韓嘉倫,我一點都不同情你,相反,我非常鄙視你。”
女孩越說越氣:“你不惜命,沒人會心疼你。”
韓嘉倫被女孩的吼聲說得一愣一愣的。
最後,他笑了,笑出了聲。
“是鄧風讓你來的?”韓嘉倫笑著問。
許洛歡找了一個地方坐下,特別自然地回:“你別怪鄧風,人家關心你有錯嗎?再說了,我是那麼沒有良心的人嗎?”
“呵……”
“我以為你恨不得我趕快死掉。”
韓嘉倫突然和她開起了玩笑。
許洛歡抿嘴瞅了他一眼,然後湊近他的畫,定定看著:“看不出來嘛,你還挺有畫畫天賦的嘛。”
頓了幾秒,她轉頭瞅著他道:“照片的事,鄧風都告訴我了,其實,我真的沒有怪過你,還有,謝謝你之前為我做的。”
說完,許洛歡像和老朋友聊天一樣,輕快笑出了聲。
此刻,韓嘉倫心裡暖洋洋的,就像重新活過來一樣。
樓下的何處塵走來走去,等得有些不耐煩。
他每隔一分鐘看一下時間,保安像看神經病一樣瞅著他,路過他身邊的女生都忍不住一臉花痴地看著他。
“兄弟,等人呢?”保安大哥忍不住走上前搭話。
何處塵淡漠地瞅了他一眼沒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