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歪頭看著公蠣,命令道:“說,你躲在哪裡做什麼?”
公蠣一哆嗦,回過神來。但自己怎麼能說是為了偷看花魁離痕呢,正不知如何回答,她卻哂道:“眼饞人家的珠寶,是不是?”
公蠣雞啄米一般點頭。她眼神中帶著一點點嘲弄,嘴角稍稍下撇,形成一個絕美的弧度,原本稚嫩的臉多了一絲成熟的冷酷。
公蠣不由為自己的俗氣而羞愧,越發覺得她超凡脫俗,不容褻瀆。
她忽然轉過身,道:“走啦。”
一股熱血沖上公蠣的腦袋,公蠣叫道:“等一下!”她停住了腳步,懶洋洋道:“還有什麼事兒?”
不能錯過這個機會。公蠣激動不已,雜亂無章地說道:“姑娘你尊姓大名?……我……我叫龍公蠣,今年二十三歲,單身一人,尚未婚配,現住在如林軒聞天房……你家住何處?我們何時……何時可以再見面?”話一出口馬上又後悔,什麼“尚未婚配”,這種話怎麼能脫口而出?
她回過頭來,眯起眼睛問道:“你叫什麼?”
公蠣卻遲疑了起來。如今身份被掉包,忘塵閣掌櫃另有其人,若畢岸不實心幫忙,只怕掌櫃之位難拿回來。她轉過了頭,重複道:“你叫什麼?”
公蠣沮喪道:“我……我叫隆公犁。”連忙趕著繼續追問:“請教姑娘尊姓大名。”心裡卻擔心得要死,唯恐她不肯告知。
誰知她哦了一聲,隨隨便便道:“我叫阿意。大你一歲。”
公蠣驚訝道:“大我一歲?”單看她的模樣,不過十七八歲,但偶爾的眼神又淩厲冰冷,讓人瞧不出真實年齡來。
阿意下巴一揚:“不信?”杏眼微睨,長長的睫毛在明淨的臉上留下一圈陰影,微微翹起的粉嫩嘴唇泛出潤澤的光,同去年秋天第一次見她時一模一樣。
公蠣忽然熱淚盈眶,正了正心神,強笑道:“阿意姑娘麗質天成,看著倒比在下小好幾歲呢。”
阿意指著他的鼻子,傲然道:“叫姐姐。”
公蠣本有些叫不出口,但一看她的表情,張口道:“阿意……阿意姐姐。”
阿意忽然拍手笑道:“傻瓜!騙你呢!”公蠣嘿嘿傻笑,嘴巴反倒流利了些:“我就說吧,你怎麼可能比我還大。你住哪裡?我送你。”
阿意收住了笑,正色道:“喂,我說了你要叫姐姐!”公蠣眉開眼笑,道:“好好好,阿意姐姐家住哪裡?我送你回去。”忽見一隊巡夜的官兵過來,忙拉著她閃入松柏林裡。
她的手柔弱無骨,指尖帶著一點涼意。公蠣不敢用力,又不捨得松開,很想問問她血珍珠、鬼面蘚有無發作,可說出來卻變成了:“你……你近來好嗎?”
官兵腳步聲漸遠,她回過頭來,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道:“很好啊。你認識我?”
公蠣又是點頭又是搖頭,不知該如何回答,看到她一張精緻的臉顯出冰晶一般的質感,如同冰雕,帶著一絲隱隱的病態,疼惜至極。
阿意對公蠣是搖頭還是點頭並不在意,或許在她看來,這不過是個底層小無賴搭訕女子的低劣伎倆而已。
她有些心不在焉,朦朧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茫然,比起嬉笑,更讓人心動、心疼。
公蠣竭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些,小心翼翼問道:“你今晚去如林軒所為何事?或許我可以幫你。”
阿意第一次認真地看著公蠣的眼睛,忽然笑了一笑,問道:“你住在如林軒?”
公蠣連忙點頭。阿意撥弄了一下頭發,帶著一絲攝人心魄的香味:“我的一件小玩具丟啦,就在如林軒,我去尋找。”
公蠣巴不得有個效勞的機會,連忙問道:“什麼玩具?我來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