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的動機。小順子年幼,肯定不會是仇殺、情殺,桂平背景深厚,是不是他手裡有兇手想要的東西,兇手來翻找,剛好小順子醒來,所以殺了他滅口?第二,桂家娘子提到的那個包裹在哪裡,是不是被人盜了?若是沒盜,桂平會藏在哪裡?第三個,那個曾經來找過桂平的人,到底是誰呢?”
公蠣餓得前心貼後背,插嘴道:“那需要考慮那麼多?無非就是個尋常的入室盜竊殺人案。”
阿隼不理他,喪氣道:“如今牆面、地面,連房梁都看了,也不見有什麼特殊的東西。”
畢岸慢條斯理道:“要是兇手不是人呢?”
公蠣打了個寒噤,結結巴巴道:“不,不是人,那是,是什麼東西?”
畢岸看了他一眼,道:“我也是猜測。”
公蠣再次催促:“還是回去吧,明日天亮了再來。這鬼地方,像一口棺材。”
畢岸看了公蠣一眼,忽然嘴角挑起一絲笑意,走出去站在街上。阿隼似乎也想起來什麼,朝公蠣肩上一拍,嘻嘻一笑,跟著走了出去。
公蠣連忙追了出去,可是一扭頭,看到不遠處的棺材店門口擺放著兩口未刷漆的半成品棺材,白森森的甚為嚇人,忙又折回壽衣店,但地面上血跡還在,頓時坐立不安,順手拿了燈盞擺弄,故意自言自語給自己壯膽:“聽說海水是鹹的……鹹的怎麼住人呢……”
“走了!走了!”阿隼忽地跳進來,在公蠣耳邊大聲說了一句。公蠣正絞盡腦汁把思緒往大海上扯,不經意嚇了一跳,手一鬆,燈盞“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摔爛了。
阿隼忙不疊撿起來,罵道:“你這人除了搗亂,還能做什麼?”
燈盞的主體還好,但是外面的陶泥磕掉好大一塊。公蠣怒道:“都怪你!一晚上都靜悄悄的,突然這麼大聲,你才是故意搗亂呢!”
畢岸走了進來,拿起破了的燈盞看了看,忽然抽出一把小匕首,在燈盞上颳了起來。
厚厚的暗紅色陶泥紛紛脫落,露出內裡的金屬質地。畢岸和阿隼又是刮又是擦,終於將陶泥全部剝離下來。
燈盞是一個醜陋的魚兒造型,長著一張扁扁的、皺巴巴的人臉,長須高鰭,兩只石頭鑲嵌的大眼睛,瞳孔豎起,如正午的貓眼一樣,不過兩隻眼睛的顏色、大小卻不一樣,左眼小些,是暗紅色,右眼卻有指甲蓋大,是黑色,無甚神采,不像是什麼名貴寶石;頭部做耳,魚尾處放燈撚,鏽跡斑斑,有好幾處破損。
公蠣嫌棄道:“這是不是就是你說的那個什麼赤?海裡的東西,真夠醜的。”
畢岸笑得嘴角的酒窩都出來了:“要不是你失手打爛了外面的陶泥,我還真下不了手。”
阿隼眼睛冒出綠光,道:“是它?”
畢岸點頭道:“是它。”
公蠣莫名其妙,嚷嚷道:“什麼是它?難道是這個小燈盞殺了小順子?”
畢岸深吸了一口氣,道:“這種燈盞叫做赤盞,又叫永生燈。”
公蠣眼睛一亮,道:“你是說,他們今天來,想找的就是這個?”
畢岸道:“對。”
公蠣皺眉看著,道:“這玩意兒其貌不揚,能有什麼用?況且油也沒了。”
畢岸專注地看著赤盞,道:“這也是我困惑的地方。赤盞,歷史記載幾乎沒有,連流傳下來的資訊也微乎其微。”
阿隼將燭臺拿到跟前,道:“材質是青銅的。會不會是古代祭祀用的法器?”
畢岸認真看了看,忽然道:“眼睛處似乎有機關。”說著拿出匕首,拿刀尖朝赤左眼上頂去,三人都屏住了呼吸。
左眼紋絲不動。但公蠣似乎聽到一聲極其輕微的咔咔聲,忙籠了耳朵叫道:“再來再來!”
畢岸繼續用力,但再無動靜。阿隼激動道:“試試另一隻眼。”
畢岸側耳聽了一陣,制止道:“不要動!我總覺得有些不妙,還是先不要亂動的好。”
公蠣滿不在乎道:“不試試怎麼知道妙不妙?瞧我的!”奪過匕首和赤盞,照畢岸的樣子將刀尖頂在赤的黑色右眼上。
畢岸要搶已經來不及了。只聽啪嗒一聲,赤的右眼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