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輩子死的時候,陶大人已經很是有名了,可是卻沒怎麼聽說過他的夫人家裡,玖荷皺了皺眉頭,姓齊,又是國公府出身,難道是定國公齊家?
這就越發的奇怪了,齊家怎麼會把女兒嫁給陶大人這樣的清貧之士?而且——陶家雖然衣食不缺,但是跟齊家相比那就是貧困戶了,而且昨天還說要把兩個孩子接回去。
齊家可不缺孩子,玖荷依稀間記得上輩子齊家最被人津津樂道的就是他們家裡三房加起來孫子孫女不下二十人,當然好事之人說起來這種事情都是幸災樂禍的。
“就一個爵位,這麼多孫子怎麼分哦~”
“沒一個有出息的,都是些酒囊飯袋,整日遊手好閒的都等著老太君死了分家產呢。”
玖荷皺了皺眉頭,照這麼看,嫁進陶家的必定不是齊家的嫡女,而且也不是受寵的庶女,所以齊家老太君要接這一對半大不小的孩子回去幹嗎呢?
她翻了個身,屋裡另外一邊響起謝嬤嬤的聲音,“可是換了床睡不著?”
玖荷嗯了一聲,道:“沒吵著您吧?”她跟謝嬤嬤兩個都住在老夫人屋裡最東邊的耳室裡,天氣冷了住上兩個人倒是也挺暖和,不過老夫人也說了,等到明年開春了再給她單另一間屋子住。
玖荷很是誠懇的道謝,不過卻沒推辭,陶家是個兩進的小院,跟人口相比,屋子著實是多了一點,倒是能住開的。
“不用那麼客氣。”謝嬤嬤道:“都是一家人了。”
玖荷的嘴角在黑暗裡微微翹了翹,道:“總算是能睡個安穩覺了。”這是她兩輩子的感慨,不過謝嬤嬤聽在耳朵裡,卻越發印證了昨天跟老夫人的那番猜測,當下道:“老夫人心善,不會虧待你的。”
玖荷想起她上輩子的結局,心中越發的感慨。
她上輩子最後到了將軍府做廚娘,將軍府門禁還算森嚴,孫氏進不來,她總算是有了幾天安慰日子,這輩子重生第二天就從家裡跑了出來,一路上住著大通鋪過來,到今天——
到今天才是她這兩輩子第一個安穩覺,甚至這被子上淡淡的樟木味道,也叫人聞了特別的安心。
玖荷不知不覺中睡著了,謝嬤嬤許久沒聽見她回答,反而聽見黑暗裡頭響起很有節奏的呼吸聲音,不由得一笑,也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玖荷起來便叫她們看了自己說的什麼都會不是騙人的。
從早飯到午飯,收拾屋子洗衣裳,縫縫補補,甚至還修補了家裡的燈籠。
要說謝嬤嬤原先也不想讓她做這麼多活兒的,不過是帶了點玩鬧的心態,是打算叫她做著看看的,甚至老夫人也是一樣,有點看著小孩子胡鬧的心情。
只是當玖荷有模有樣從早上忙了一天到晚上,非但一日三餐做的完美無缺,甚至她說的縫補等等也都是真的,不管是老夫人還是謝嬤嬤,都收了玩鬧之心,對視一眼,眼神裡既有驚訝也有心疼。
這姑娘是糟了多少罪啊,兩人看在眼裡,心裡又多了幾分感觸,又對她生了幾分信任。
不過這麼一來,玖荷是徹徹底底在陶家安家了,有了她,謝嬤嬤也沒有原來那麼忙了,甚至看門的老謝也能輕鬆一些,總之家裡上上下下都很是滿意。
不過要除了已經故去的齊夫人的配房常嬤嬤。
轉眼出殯已經過去六天了,這天,玖荷做了早飯端去給少爺還有小姐用,因為這頭一個月算是熱孝,吃得無比的簡陋,除了米湯青菜,就是幾塊豆腐等物。老夫人雖然心疼兩個孩子,也只能如此,更是不叫他們多動,生怕一個不注意就虧了。
只是就算這樣,兩人還是瘦了一圈,臉色也蒼白了起來。
玖荷先給小少爺送了飯,端著食盒又去小姐屋裡,就聽見常嬤嬤道:“要我說還是回京城的好,你母親是你外祖母最最疼愛的女兒,你回去了必定是享福的,哪兒像是在這兒,給夫人辦了喪事之後,窮的全家老小都只能吃米湯啃饅頭度日了。老夫人更是不肯鬆口,連我嫂嫂都不肯見了,要我說,不如——”
玖荷一聽這話便火冒三丈,推了門進去便道:“常嬤嬤慎言,你怎麼能說老夫人的不是呢!”
“她可不是想看一看孩子,”謝嬤嬤擼著袖子先上了,“你前頭說的是什麼你忘了我可沒忘!什麼我們這地方養不好孩子,跟在這兒都是受苦,什麼整個家加起來還沒國公府的馬房大。還有什麼老的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連一道精細菜都不會做的,呵呵,我可都記得清清楚楚呢!”
謝嬤嬤一句句吼出來又覺得不過癮,又很是嚴厲的問了一句,“是不是你說的!”
這番話當日玖荷是沒聽見的,她那天過來的時候,沒兩句老夫人便給氣得暈了過去,只是現在這麼一聽,她都想去撕一撕宋嬤嬤的嘴了,簡直跟睿王妃母女兩個不相上下的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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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嬤嬤的眼神越發的飄忽不定了,只是臉皮這東西……她咬了咬牙,又道:“我們都是為人父母的,說起來都是為了孩子好,別的不說,京城裡頭名師多,就是翰林院的大儒,我們老太君也是能請來給少爺們講課的,可是你看看這地方,鎮子上唯一的私塾,教書的是個連鬍子都白了一半的老頭,聽說一輩子都是個秀才。”
說到讀書習字,謝嬤嬤有點退縮,玖荷這時候反而頂上了,“國公府裡頭可有半個秀才?”
“啊?”宋嬤嬤一下沒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