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荷現在能動的只有脖子,恍惚間她甚至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也察覺不到有人在她身上扎針、給她傷口上灑藥,更加看不見御醫衝皇帝搖了搖頭,以及陶大人悲切中帶著失望的神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又聽見有人在耳邊叫她,玖荷晃了晃腦袋,睜開眼睛只看見眼前一片金星,稍稍想看清楚什麼便是一陣頭暈,手腳更是一陣陣的發冷,整個人似乎都飄了起來。
“你有什麼冤屈,當著朕的面一一說來。”
玖荷覺得自己整個人的反應都遲鈍了起來,甚至這句話聽在耳朵裡也想了許久才知道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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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妃誣賴民女在湯中下藥,害得將軍妾室小產,後來更是將民女投入大牢之中,連累陶大人無辜丟官,民女無處伸冤,只得來告御狀。”
簡簡單單的這一句話,玖荷說了許久才說完,只是她話音剛落,便聽見大堂上響起睿王妃的聲音。
跟前頭相比,現在她的聲音已經是柔弱中帶著委屈,一點盛氣凌人的架勢都沒有了。
“冤枉啊!臣妾也是問了將軍府許多人,又去問了藥鋪的夥計,還找了她家裡的鄰居,將這些人都問了個遍,這才察覺此人有嫌疑,便將她送去了大興縣衙。這中間臣妾可一點逾矩的地方都沒有!都是這賊人不死心不肯認罪,不知受何人蠱惑來告御狀,要說冤枉,臣妾才是最冤枉的一個!”
睿王妃說著說著便哭了出來。
玖荷閉著眼睛,聽見有人進言要這些證人上場。
不多時大殿裡頭又是窸窸窣窣的聲音,玖荷看不見,只能透過聲音分辨這些人都是誰。
當日招她進將軍府的劉大娘,“……見她頭一面就覺得她是個不安於室的,只是我們老夫人心善,橫豎不過一個幫廚,招便招進來,無非多一張嘴吃飯而已,沒想惹出這等禍事來……”
不是的!當日那劉大娘分明看她可憐,又說她太過瘦弱,還專門吩咐大廚房的人照顧著她。
還有當日跟她一起上工的曹媽媽,“……原先在大廚房的時候,她便總是跟過來的家丁護院們眉來眼去的,夜裡還總給人做宵夜,孤男寡女的我也不好多說什麼……”
胡扯!她跟曹媽媽一起值夜的時候,分明是曹媽媽偷懶去打牌,留下她一個人在大廚房等著下夜的護院們,怎麼就成了孤男寡女了!
還有她們家裡的鄰居,“在家裡就是不安分的,否則怎麼會都二十二了還沒嫁出去?名聲壞透了唄!”
玖荷不住的搖頭,她二十二還沒出嫁是因為孫氏想留著她賺錢!孫氏開的聘禮沒有一個人能出的起!原先她也拉著她的手說過心疼的話來著,怎麼今日就全變了!
最後還有個很是陌生的聲音道:“就是她!個子小小的,穿得一般,張口便是要麝香,而且只要麝香,我記得清清楚楚!”
玖荷眼前蒙上了一層血霧,越發的看不清了,“我沒出過將軍府!我哪裡來的銀子買麝香!”
可惜她聲音太小,中氣又不足,聽起來竟像是心虛一般。
“人證物證聚在!”睿王妃又張口了,“還有太醫呢,太醫也說我兒是吃了麝香才小產的,當日她那湯太醫也看過了,的確裡頭是加了麝香的。”
玖荷又聽見一個老頭的聲音,符合著睿王妃的說法,“的確如王妃所說,喜姨娘的症狀的確是滑胎之相,微臣在湯裡也的確找到了麝香。”
“胡扯,你們都胡扯!”玖荷憤怒的大叫起來,血又湧了上來,嗆得她不住的咳嗽。
睿王妃回頭看了她一眼,又對著臺上的皇帝道:“陛下明鑑。”
大殿裡頭只能聽見玖荷緊一陣慢一陣的呼吸聲。
半晌,玖荷又聽見一個陌生的聲音,帶著幾分試探之意,“這人證物證都有,而且十分齊全,依臣看這案情已經很是明朗了,分明就是這刁民誣告王妃,按律罪加三等,凌遲處死!”
謝嬤嬤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比少爺大了三歲,少爺……其實老夫人也沒把你當成是丫鬟,你只管當少爺是弟弟便是。”
“這……”玖荷皺了皺眉頭,從裡頭品出點不太尋常的味道來,只是想抬頭求證的時候,卻發現謝嬤嬤已經到前院去了。
玖荷索性一個人在這屋裡將所有思緒都整理了一遍。
首先,謝嬤嬤說這話絕對不是無的放矢,應該是在暗示她什麼。
其次,換屋子這事兒換了小姐是常理,可是換了她……還讓她住在原本小姐住的西廂房裡,這番的抬舉她,讓人不免多想。
而且老夫人還說了搬了屋子就讓少爺好好讀書,還要教小姐做衣裳做被子什麼的。讀書玖荷不太瞭解,不過女紅這事兒玖荷是在瞭解不過了。
做衣裳縫被子等等可比繡荷包要費事兒多了,當然不提那些精緻的雙面繡,就說一般的水平。
縫衣裳得先量尺寸打板,幾片都得裁得均勻一樣大小,最後就是縫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