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見真章
在陶大人的詢問下, 玖荷冷靜下來,仔細回想了整件事情, 她也不是個笨人,當下便皺了眉頭,“這事情明顯不對!”
陶大人也是嘆了口氣, 這麼明顯的栽贓嫁禍,睿王妃是沒看出來, 還是……
“回稟老爺。”玖荷跪在二堂,焦急到言語都有了幾分凌亂, “那太醫說喜姨娘是因為吃了麝香才小產的, 且不說別的, 麝香這等香料, 比銀子都要貴,我來將軍府連一個月都沒到, 一月不過五百文錢,連月錢都沒拿到呢,哪兒來的銀子買麝香?您看看我這樣子, 可是有銀子的人?若是真有銀子, 我何苦去那地方受罪!”
“況且將軍府人人都知道,我這二十餘天根本就沒有出過將軍府, 我又是從哪兒得來的這東西。”
玖荷越說越氣憤, “麝香這等東西, 雖然我沒用過, 但也是知道這東西味道極大, 不過小指甲蓋一點點就滿屋子都是味道了,那天晚上我不過做了個極其清淡的荷葉蓮子湯,喜姨娘聞不出來味道?她一屋子的丫鬟婆子都死哪兒去了?”
“依我看她肚裡根本就沒孩子!不過是為了做戲罷了!”
話音剛落,就見陶大人的師爺進來,面色焦急,若有似無掃了玖荷一眼,低頭在陶大人他耳邊低語兩聲,陶大人皺了皺道:“將她壓回牢房之中,容後再審。”
玖荷緊緊抿著嘴,雙拳緊握,但凡睿王妃再敢出現在她面前,她非得狠狠砸上去不可!
陶大人走了兩步,又回頭安慰她道:“此事中間必有隱情,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
玖荷點了點頭,跟著衙役回去了牢房。
只是這一句容後再審,讓玖荷足足等了三天都沒下文,她不由得越來越焦急了。
她一邊告訴自己陶大人是個好官,不畏強權,定能為她伸冤做主,一方面又想這一次要她命的是睿王妃。
而睿王妃的背景……這天底下大概就只有正牌的太后比她尊貴了,陶大人真的能頂的住壓力,將這明顯是栽贓嫁禍的案子查個水落石出嗎?
玖荷搖了搖頭,不能說是水落石出,這等明明白白的誣陷——她攥進了雙手,自打進來大牢之後再沒有修剪過的指甲深深的掐進了肉裡,留下一個深紅色半月牙的痕跡。
這等誣陷!
不過是狗仗人勢罷了,她就不相信這天底下沒有說理的地方!只要讓她——只要她能出去,她一定要去告御狀,要去敲響那立在刑部外頭的大鼓,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睿王妃究竟是仗勢欺人,指鹿為馬的!
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睿王妃是怎麼不要臉的!
只是自打進了大牢,她不免精神緊張,連著繃了好幾天,精神難免不濟,想著想著又睡著了。
“姑娘!姑娘!張姑娘!玖荷!”
恍惚間她聽見有人叫她,又聽見一陣鐵鏈聲響,玖荷猛地睜開眼睛,發覺外頭天已經徹底黑了。
女監就她一人,大牢裡幾乎是一片漆黑,遠處兩盞油燈並不能照亮這陰暗的場所,但是卻能讓她看清楚外頭站著的兩個人。
一個是縣衙的二把手,縣丞趙大人,另一位是縣令陶大人的師爺,這兩人都是一臉的焦急,似乎還有點愧疚,憤恨,這等複雜的情緒交織在臉上,加上遠處忽明忽暗的油燈,看著有點猙獰。
可是玖荷什麼都不怕,她飛快從石板床上跳了下來,只是剛奔到門口,忽然又停住了腳步。
這個時候來找她,明顯不正常,玖荷咬了咬唇,知道似乎有點不太妙了,她緩緩退後了兩步,挺直了脊樑,問道:“陶大人……可是有了變故?”
那二人臉上愧疚之意越發的濃重了,兩人對視一眼,齊齊衝她鞠躬,玖荷的心像是忽然掉入了無底深淵,沉的完全找不到了。
師爺上前一步,不知道從何開口,卻又不能不開口,他痛苦的搖了搖頭,道:“姑娘,你可知道為了你這個案子,陶大人已經被參了,說他九年前隱瞞母喪……陶大人已經被停職查辦,交給大理寺審問去了。”
玖荷沒有說話。
不過對於師爺來說,有了這個開頭,下頭的話就沒那麼難說了,“你的爹孃還有弟弟也已經死了,因為王妃給了他們一百兩銀子,被賊人跟上……現在外頭又說你命太硬,剋死了將軍沒出生的孩子,剋死了爹孃還有一家人。”
玖荷搖了搖頭,“這不過是睿王妃的一面之詞,我不信,難道你們都信嗎!”
哪知對面兩個人連看她都不敢。
縣丞深吸了一口氣,上前一步道:“不僅如此,將軍府還有傳說是因為你勾搭上了將軍,又有了身孕,想第一個生下孩子,這才給將軍的姨娘下了毒。”
玖荷一巴掌拍在了柱子上頭,震得鐵鏈嘩啦啦響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