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荷側了側身子,回頭一看,跟她們說話的是個四十餘歲的男子,稍微有些駝背,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見玖荷回頭,又衝她點頭笑笑,道:“麻煩您了。”
玖荷順著他身後再一看,裡頭小院出來一隊人馬,排場很大。
為首的是兩個三四十歲,表情嚴肅的婆子,伸了手虛虛一擋,像是將她們家小姐跟外頭這群人分隔開的架勢。
後頭跟著一位小姐,左右都有丫鬟扶著。
這小姐衣服外頭罩了淡紫色的長斗篷,一直落在了地上,將整個人都罩了起來,裡頭衣服一點都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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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頭上還有帷帽,黑色的薄紗讓人看不清她的容貌,不過卻能從小小的縫隙裡頭窺見她雪白的肌膚。
她半低著頭,眼睛似乎就看著自己身前那一小塊地方,走路如同行雲流水一般,甚至連斗篷都一點波瀾都沒起,就這麼悄無聲息從玖荷面前走了過去。
小姐身後又是兩個婆子,手裡提著包裹,依舊是面無表情,小心謹慎的看著周圍。
掌櫃的急忙從櫃檯裡頭出來,跟打頭的那個有點駝背的男子笑道:“小姐昨天睡的可好?可還要些什麼?”
那男子搖頭道:“我們小姐金枝玉葉的,你們別唐突了她就算是好的了。”說著,他從袖口裡摸出一個小小的金錠遞了過去。
“你這店裡還算是安靜,也沒生生的湊過來巴結,這是小姐叫我賞你的。”
掌櫃的接了金錠,目送這一行七個人護送這位小姐上了馬車,甚至在上車的時候,這位小姐也沒露出鞋子來。
半晌等這馬車從視線裡消失了,掌櫃的這才鬆了口氣,下意識跟他身邊的玖荷對視了一眼,掂了掂手裡的金錠,“這才是千金小姐啊。”
玖荷搖了搖頭,看見陶渝駕著馬車過來,回頭招呼陶行跟依依,“我們也該上路了。”
陶行動了,可是依依抿了抿嘴,看了她一眼,忽然道:“你去給我買個斗篷還有帽帷來,我這個年紀,怎麼好在外頭拋頭露面。”
玖荷知道她是看了方才那一位不知道哪裡來的小姐才生出這樣的念頭,可是知道歸知道,這等東西要來沒有什麼用。
再說也不是所有的大家閨秀都是要把自己擋住不叫人看見的,上輩子她在京城,這番做派的就一個見過,這一位……大概是特別的矯情吧。
“就這麼兩步路,你叫我把你擋住了你才好出來?”
依依點了點頭。
“你從上頭下來都還好好的,你看看你這周圍,你叫多少人都看見了。這會要什麼斗篷帽帷,你不覺得可笑嗎?再說拿東西裹在身上,大夏天的多熱。”
依依搖了搖頭,“你昨天也說了,我要去國公府,我不拿出來氣派,豈不是叫她們看不起我?也看不起陶家。”
玖荷都要氣笑了。
“氣派不是斗篷帽帷堆出來的。”她上前一把抓著依依的手,扯著就往外頭走。
“你也別在這兒給我耽誤時間。陶大人在邊關生死未卜,你若是真的再這麼耽誤下去——”玖荷氣得想說將來只能穿白布了,可是放在陶大人身上,她是分外的慎重,不能說更不敢想。
“——我就不管你了。”
“上車。”玖荷極有威勢扭頭說了一句,陶行看看她們兩個,毫不猶豫聽了玖荷的話,抬腳走出去兩步又回頭跟依依道:“姐姐,你能別再找麻煩了嗎?”
聲音很是哀求,氣得依依又是火冒三丈,立即掙扎著抽出手來,壓低聲音對玖荷吼道:“你不管我?你是能把我扔在路上還是能把我賣了?將來你怎麼去見我祖母,你怎麼去見我父親?”
“你扔我啊!”
玖荷眯著眼睛,反問道:“你倒是有恃無恐了?”。
依依立即道:“我等著看你怎麼扔我!”說完很是得意的看了玖荷一眼。
玖荷上前,一把抓住依依的手腕,這次她很是用力,指甲緊緊扣住,依依猝不及防被抓個正著,只是這次無論怎麼掙扎都脫不開身,急紅了眼睛道:“你口口聲聲說為了我父親,怎麼寧願跟我在這兒爭執,都不願意去買個斗篷還有帽帷?”
“我看你是盼著我父親去死吧!”
玖荷連想都不敢想,可是依依就這麼肆無忌憚的說了出來,玖荷心痛之下下手越發的重了,死死拽著依依就往外頭走。
“你放開我!”依依甚至下手去掐玖荷,可是玖荷咬著牙,死死拽著她,無論如何都不放手。
非但不放手,還扯著她繼續往前走。
眼看著玖荷手背已經被她鬧出來兩道血痕,還是不肯放手,依依不由得有些氣餒,再加上已經被她半拖半拽的從客棧裡頭扯了出來,依依的力道是越發的輕了。
哪知道她們兩個這般拉扯,驚動了在客棧大堂裡頭歇腳的兩名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