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許久不曾出聲的陶大人忽然一聲高喊,帶著決絕之意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從袖口裡掏出一個只比指甲蓋大一點的小盒子來。
“罪臣去藥鋪買了一錢麝香,花了二兩銀子。”他說著便將這盒子打了開來。
玖荷只覺得一股刺鼻的氣味傳開,嗆得她不住的咳嗽。
陶大人稍稍跪遠了一些,眼神從殿裡眾人臉上一一劃過,皇帝,睿王爺,睿王妃,還有世子,以及眾位大臣,還有侍衛,敢跟他對視的寥寥無幾。
“這便是一錢麝香的味道,”陶大人臉上擠出一個扭曲的笑來,“誰會將這種東西喝下去。”
玖荷笑了出來,很是諷刺,有氣無力道:“喜姨娘喝了!”
不少人臉色難看起來,那最開始作證的老太醫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道:“喜姨娘有孕在身,興許嗅覺有了變化也不一定。”
陶大人又將證詞拿了出來,“當日罪臣審案,這是當日的供詞,上頭都有人畫押的。”
“將軍府是申時末刻用晚膳,之後喜姨娘小產,正如睿王妃所說,之後她去宣了太醫,又手腳麻利的將一干人問了個清楚,最後察覺這一位張姑娘有重大嫌疑,將人送進了大興縣衙,這個時候剛剛一更。”陶大人瞪視著睿王妃。
“請問王妃,你是如何在這短短的一個時辰裡頭做了這許多事情的?”
“我手下丫鬟婆子眾多,分開來問也不是什麼難事!你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我做不到!”
陶大人又衝皇帝磕了個頭,道:“陛下明鑑。”
“查!”皇帝怒道:“好好地查!”他指著下頭這一干作證的人,“去查他們家裡可有多出來的銀子,還有王府的手下這些日子都去了什麼地方!”
皇帝看著睿王的眼神似乎也有了幾分不善,“王爺也不是一般人了,就是這麼給朕找麻煩的?”
睿王一巴掌扇在了睿王妃臉上。
一時間大殿裡頭嘈雜起來,陛下這是明顯的不給睿王妃面子。
玖荷低低的笑出聲來,努力扭頭朝陶大人看了過去,“還好陛下英明……陶大人……我怕是等不到沉冤昭雪的那一天了……若是……請陶大人在我墳前說一聲便是。”
“張姑娘!”陶大人情急之下拉住了她的手。
玖荷分毫沒有察覺,她依舊那麼軟綿綿的趴著,因為傷了脊柱,動也不能動,甚至現在連扭頭似乎都有幾分困難了,不然她非得好好再看一眼睿王妃才是!
不過……現在似乎比方才舒服了許多,至少她不覺得冷,也不覺得疼了,就是……有點累,有點想睡覺。
“我們沒有收王妃的銀子!”
方才作證的那些人齊聲分辨起來,說的最堅定的便是那診斷喜姨娘小產的老太醫,“微臣無愧於心!”
玖荷聽著這些聲音已經不是很真切,似乎耳邊蒙上了一層霧,真好……就算看不見睿王妃獲罪,至少……至少這告御狀還是有了希望的。
玖荷的神志再次迷糊了下去。
恍惚間她察覺大殿裡忽然安靜了下來,似乎又有人進來,步伐堅定,還有……這是鎧甲摩擦的聲音?
“胡扯!老子根本就沒碰你閨女,她哪兒來的胎?小產個屁!”
大殿裡詭異的安靜之後,立即爆發出一陣尷尬的喧譁聲。
“玖荷,張姑娘?”
是龐總管!是將軍!龐總管真的叫了將軍回來!一時間玖荷熱淚盈眶,努力的嗯了一聲。
“我好好的姑娘嫁給你——”
玖荷聽出來睿王妃這次是真的哭了,一瞬間她歡欣雀躍的像是要飛了起來。
“別來老子面前哭,當初你們怎麼進的將軍府要我當著大家再說一遍?老子怎麼會碰你姑娘?除非老子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