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又開了二十幾分鍾,基本上已經完全駛離了市區,此時車子一拐,離開了公路,徑直開上了一條不知名的土路,車子很顛,林子也越來越密,沒有路燈,外面漆黑一團。
談沐陽開口冷冷地說道,“你們老闆喜歡在這麼漆黑麻烏的地方見面?還是……對我不信任?”
阿黃笑了,“談總別見怪,最近警察盯得緊,沒辦法,小心謹慎些總沒壞處。”
車子繼續前進,程默偏過頭看向前排副駕的倒車鏡,一片漆黑,沒有一絲亮光,趙軍安估計是跟丟了。
剛剛些許有些放鬆的心,此刻又再次揪成一團,她一路上看得分明,這些涉嫌販毒的犯罪分子都是亡命之徒,手段比一般的犯罪分子更多、更兇殘,甚至還更狡猾、更謹慎。
程默輕輕地捏了捏談沐陽的手,談沐陽下意識地低頭看她,眼神示意她不要慌亂。
……
車子又開了半個多小時,徑直駛入了一個不起眼的村莊,村子很大,裡面七拐八拐的單行道很多,冬天的天黑得早,所以家家關門閉戶,只能依稀看見住家窗戶裡透出來的微弱燈光。
沒想到,路程的後半段,天竟淅淅瀝瀝下起了雨,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趨勢,黑夜加上大雨,嚴重影響視線,程默除了看見從車窗玻璃上流下來的雨水,什麼也看不清。
……
車終於停下來,阿黃三人陸續下了車,其中一人下車撐了一把黑傘,走到車子的後排車門處,談沐陽先下車,接過傘,然後程默下車,和談沐陽共撐一把傘。
外面的氣溫很低,雖是南方,但是時間已是12月份,冬夜加下雨,依舊寒冷,程默剛從開著暖氣的車上下來,不禁有些瑟瑟發抖,談沐陽見狀,順勢左手直接攬住程默的肩膀,將她護在身旁。
兩人這才四下裡一看,車子停在了一處類似鄉村農家樂的地方,一座三層樓的中式建築,一個頗大的庭院,後面彷彿還有水塘,夜色太黑,看得並不太真切,房簷有稜有角,紅磚綠瓦,配上溫暖明亮的燈光,竟顯得異常喜慶。
談沐陽坐在車上的時候曾想過記路,但是車子一路上七拐八拐,又沒有路燈,再加上外面又下著雨,他甚至連這個村莊的位置都沒記住在哪,更不用講在村子裡行駛了半天的這處建築了。
這裡是一個位置極佳的隱蔽場所,程默憑感覺猜想:這處建築可能正位於村子的中心,無論你從哪個方向進來,都需要一定時間的路程,如果警察是第一次進來,因為類似的建築和岔路口都太多,可能還需要更多的時間,這就給毒販們的撤離留下了寶貴的時間。
更何況這裡是一個村子,村民的自建房雜亂無序,毒販們如果想安排人手進行監視、蹲點警方的人,簡直易如反掌,而外人又很難打進內部,因為在農村生活過得人都知道:
一個村莊的村民,大家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都認識,如果偶然看見了一張生面孔,勢必會警惕。
所以,除了作為臥底深入虎穴,警方基本沒有其他的辦法來摸清販毒集團的內部情況,程默突然對這幾年在刀尖上行走的談沐陽有了新的認識。
兩人站定,阿黃三人走進建築的大門,不一會兒,一個身穿黑色夾克、看上去有些清瘦的高個子男人撐傘走了出來,“談總,得罪了,最近風頭很緊,實在是不能不小心,大老闆在二樓包間裡等您。”
熟悉的聲音,竟然讓程默有些站立不穩,眼前這個撐著黑傘,正在跟他們說話的人,竟,然,是,林,慕,白。
程默曾經在談沐陽的辦公室裡見過他,記得當時還有其他人在場,好像洽談的是監獄創意園的專案,難道這一切都是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