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連王給了寧月重新站位的機會,可以說此刻寧月就在祁連王和莫無痕的眼皮底下。寧月叫了,也許能活,但是他這輩子都無法釋懷。因為寧月放棄了秉持的正義,畏懼了強權。因為這一次叫,是屈辱,是怕死,是茍且偷生。
寧月不想死,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但寧月想活的有尊嚴,就算沒有人責怪他,他也過不了自己這一關。寧月短暫的猶豫之後,還是緩緩的抬起頭。犀利的眼神,彷彿利箭一般射向祁連王的眼睛。
蠕動的嘴唇剛要說話,對面的祁連王卻輕笑的打斷了,“你不用說了,從你的眼神中我已經知道你要說什麼。既然如此……倒是可惜了!”
祁連王緩緩的向寧月走來,原本被祁連王逼退的千暮雪再一次踏出一步站在了寧月的身邊。眼神平視,看不出絲毫的情感。但是這一步已經說明瞭她的決定。夫妻同體,同生共死。
“暮雪,你真要背叛為師與為師為敵?”祁連王的聲音很平靜,但任誰都能感受到他話語中的怒氣。就是玄陰教主這麼對他,他都沒有憤怒,但因為千暮雪站在了對立面卻能讓祁連王怒火高漲。
祁連王在千暮雪身上寄託了太多的希望,而一直以來,千暮雪也一直沒有讓他失望。唯有在認識了寧月之後……
“師傅,暮雪鬥膽問你一句。在師兄師姐陷害我爹,屠我千家滿門的時候,你在不在?”
“在!”祁連王淡淡的回到,沒有一點遲疑,也沒有一點拖泥帶水。
“你可曾阻止過?”千暮雪再一次平靜的問道。
“一介螻蟻,死了便是死了,你一劍殺盡離州青年才俊血染梅山之時,可曾在意過?”祁連王坦然自若的反問道。
千暮雪的瞳孔猛地一縮,嬌軀不經意的一顫。只有握著千暮雪手的寧月才感受到千暮雪那一剎那的異動。而在祁連王話音落盡的瞬間,她的信念也隨之崩塌了。
千暮雪緩緩的掙開寧月的手,緩緩的跪倒在祁連王的面前。緩緩的躬下身,恭敬的磕了八個響頭。看著千暮雪的舉動,祁連王的臉色猛然間變得無比的陰沉,鐵青的臉頰不經意的微微抖動,微微瞌上的眼眸閃爍的凜冽的殺意。
“暮雪多謝師傅二十多年來的養育教導之恩,但師傅卻也是暮雪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往日的恩怨,暮雪不願意計較。但從今日起,暮雪與師傅的情分就到此為止。暮雪不再是師傅的弟子,師傅也不再有暮雪這個弟子。師門今後與暮雪再無關系。師傅以為暮雪是欺師滅祖也好,無關路人也罷。往日種種,皆在這一拜之中!”
祁連王的胸膛劇烈的起伏,粗重的鼻息彷彿是呼嘯的狂風,緊緊握著拳頭,眼睛猛然間瞪圓,“好,好,好!好一個千暮雪,好一個千山暮雪!既讓你鐵了心要為那個小子而背離師門,今日我倒要看看,誰能救他。”
話音剛剛落地,祁連王緩緩的抬手。突然間天地靜止彷彿化成了一副萬裡江山的畫卷。天空中的雲層似乎被什麼定格了一般,唯有空中浮現的一根巨大的手指漸漸的凝實。
手指從天而降,跨越了時間狠狠的來到了寧月的頭頂。千暮雪瞪大了眼睛,眼睜睜的看著手指落到了寧月的頭頂。千暮雪絕望了,她多麼希望能夠死在寧月之前,那樣她就不會體會到愛人眼睜睜被殺死的痛苦。
但是,她不能,甚至她什麼都做不了。
生死一瞬間,彷彿開出了潛能。寧月暴吼一聲,手掌猛烈的推出,八面金色的石碑彷彿城牆一般向四周緩緩推進。但是,在祁連王的手指前,卻如此的無力,就像一個肥皂泡一般被輕易的戳破。
“不老神仙的陰陽太玄悲?哼,不過如此!”祁連王不屑的冷哼一聲,手指依舊勢如破竹的向寧月的眉心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