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沈千秋蠕動的嘴唇如疾風中的樹葉,眼神深處噴出熊熊的怒火。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武林群豪會中毒,他想不通,為什麼堂堂的金陵絕頂沈府會被他們出入無人之地?
“為什麼?哈哈哈……為什麼?”十二樓主彷彿瘋魔了一般仰天狂笑,“十五年前,你真以為你們贏了?十五年前,你真以為十二樓就此隱匿?十二樓不過是化身了其他的身份,他一直都在你們的身邊。十五年前,你的一劍斷去了我身為男人的尊嚴。十五年來,我無時無刻都想著將你碎屍萬段。我隱忍了十五年,到了今天你才來問我為什麼?你焉能不敗?你怎麼能不輸?”
透過他那金色面具的眼孔,寧月清晰的看到了兩顆血紅的眼眸。那是急劇憤怒的充血,十二樓主將藏匿了十五年的憤怒一瞬間發洩了出來。
“樓主——”一聲問候在人群中異常的突兀,卻也將沈千秋的疑惑徹底的解開。一個樸實的老人,梳著一絲不茍的發髻,恭敬的來到十二樓主的身前躬身行禮。
寧月看到這人,也瞬間明白了來龍去脈。他是沈府的管家,替沈千秋管理著沈府的一切事宜。但他是十二樓的人,藏在沈府那顆最深的釘子。
一切的原由都明白了,管家負責前來參加武林大會群豪的飲食起居,他悄悄的在食物中參入南離火山硫磺。這種有著特殊物質的東西本來無色無味也無毒,武林中人根本無從察覺。只有與映月蘭花的花粉接觸才會産生毒素,二者缺一不可。
“康安?是你?你跟了沈府五十年了……為什麼會是你?”沈千秋吃力的喝道,忍受著丹田如針紮的刺痛。
“老爺,小的不是康安,小的是康平啊!”
“什麼?”沈千秋的眼眸猛然間一縮,“五年前病死的那個……”
“那是奴才的哥哥康安!老爺,還有什麼要問的麼?”康平突然直起腰板一臉得意笑容的問道,沈千秋臉色一白踉蹌的倒退了一步。一切明白了,一切也清楚了。從十五年前,十二樓就佈置了這個局,很久以前……自己就在他們的陷阱裡。
可是,這次連累的不只是金陵沈府啊,因為自己的疏忽卻致使整個江南武林面臨毀滅性打擊?這……這讓沈千秋如何自處?
一絲苦笑浮上沈千秋的臉龐,他唯一慶幸的是,自己不是武林盟主。他識人不明有眼無珠如何當得起武林盟主?
“錚錚錚——”一段琴聲突然間的響起,響起的如此的突兀。不知何時,寧月已經盤膝而坐。不知何時,寧月已經撥動了琴絃。
發絲飛舞,彷彿有颶風在他的周邊徘徊不去。琴聲潺潺,卻帶著虎豹雷音帶著天地威勢。當寧月被山呼武林盟主的時候,寧月就有了一絲明悟。而在江南武林陷入危機的時候,他終於懂得了武林盟主賦予他的是什麼。
寧月一直不懂什麼是氣運,氣運不是運氣,而是天地賦予你的使命賦予你的責任。有些事,天地需要你去做,有些人,天地法則時刻伴隨著他們。
千暮雪是天地的寵兒,天地十二絕是天地的寵兒,而他寧月何嘗不是?武林盟主既是武林人推選的,也是天地賦予的。給了你多少好處,你就要承擔多少的責任。寧月是江南道武林盟主,在武林危難之際他必須挺身而出,這不是個人的趨利避害所能逃避的,因為這是責任。
寧月的琴聲似乎撫平了武林群雄的痛苦,哀嚎的武林群雄們也停下了呻吟閉目聆聽著寧月的琴音。而十二樓樓主為首的十二樓們,卻是一臉如臨大敵的惶恐,他們不明白為什麼惶恐,但他們卻真實的感覺到心底的悲鳴。
天空飄來了金色的雲朵,越來越多,彷彿無數金雁在頭頂盤旋。清風席面,帶著渺渺的琴聲。十二樓主的眼底突然間閃過一絲恐懼,腳步也不由的倒退了一步。
他本不該恐懼,因為清楚的知道寧月的武功。寧月的武功很高,但還沒高到讓他忌憚的地步。但此刻的寧月,卻讓他感到了如面對全盛時期沈千秋的不安。
明明只是普通的琴聲,卻能引動天地靈力的狂舞。天空金色的雲朵,就是琴音的伴舞。寧月彈琴的樣子如此的安詳,也那麼的風采奪人,仿若得道高僧一般寵辱不驚。
“殺——殺——殺——”十二樓樓主驚慌失措,連連暴退。而他身邊的轉輪王,也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跟著金面樓主一同暴退。而十二樓的殺手們,卻在得到命令的一瞬間發動瞭如暴雨般密集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