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再次撥弄琴絃,連著第四根。
彈唱:“秋風秋月秋長夜,孑影徘徊花影疊,如此寂寞卿何堪……寒梅迎霜月拂雪……巍巍乎志在高山……”
琴音由徐而快。
慢時,如楊柳迎風輕擺。
輕柔到了骨子裡,輕緩到了心神放鬆。
快時,似狂風驟雨說來就來。
快到寒風刺骨,急到雨點敲打眾心傷。
一剎那,宛若千軍萬馬奔騰。
驚覺,猶似紛披燦爛,戈矛縱橫。
一瞬,已是松聲落日秋,千枝萬葉風飀飀。
又一瞬,千百黃葉疾飛,似真似假,有形而無實。
剎那的亂舞穿刺,剎那的隱沒消逝,卻引起陣陣的慘叫聲。
當場斃命者,雙目圓睜珠環絲,口吐鮮血身無恙。
生還者,卻是眼神慌亂頹廢狀,退到百丈開外已是魂不附體。
瞬息之間,擊殺兩百之眾,可見“統攝章”的恐怖。
而她竟連眉頭都不皺一皺,彷彿這些生命就應該是如此的了結。
龍帝內心絞痛。
這些人都是自己最信賴的部下,雖說是職責所在,但歸根結底全部是因自己而死。
他惱聲質問:“姬蔓菁!這些人何過之有?非得痛下殺手,你太殘忍!”
聽得此言,姬蔓菁冷視一眼。
這一眼,沒有愛意,只有嫌棄;沒有昔日情意,只有野心。
殘忍?此言差矣!
是問朝堂之上的這些人,又有幾個不是雙手沾滿鮮血的人?
一刀或一劍落下,死的只是咫尺之眾。
一筆或一句話落下,死的卻是株連之禍。
她漠視而答:“老傢伙!別假惺惺裝仁慈!一把年紀,也該躺進盒裡歇歇了!”
在她的眼裡,此人已不是君王,也不是丈夫,而是殺之而後快的目標,再大逆不道的話,想說就說。
龍帝並未因此大怒。
可週照曄聽得刺耳,他雙手擰成拳頭,厲呵一聲:“大膽!可知你之罪行,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哈哈哈哈……千刀萬剮?”姬蔓菁聽了是怪笑一聲,冷傲的說:“老匹夫!用得著你提醒?有種過來一試?”
“你……你……你……”
她這一句話,不但罵得犀利,而且挑釁十足,把個周照曄氣得全身顫抖,又無計可施。
他不是不想過去,只是知道自己一個人過去撕鬥,簡直是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