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叡把長生趕回去,嫌棄討厭他闖禍是真的,但要這孩子回去給“慕容陟”守孝也是真的。
好歹慕容陟教了這個孩子幾年,雖然臨頭捅了他一刀,但回頭好歹得把這個場面給做圓了,至於長生心裡嘔不嘔,那就不是他想的了。
幾天之後,慕容叡又和胡文殊大戰了一場。胡文殊到底是太著急了,加上之前讓慕容叡得以回了晉陽積攢了許多兵力,攻打之下,胡文殊漸漸有些吃力。
他和慕容叡戰於水邊,廝殺聲震天,慕容叡坐於中軍之中。左右兩翼護著中軍,陣型巋然不動。
慕容叡一聲令下,精銳往敵軍沖去。
嘶喊和馬嘶鳴交彙成一片,慕容叡身先士卒,領兵殺敵。
打仗從來只有痛打落水狗,只要敵軍有一絲半點潰敗的跡象,除非己方力量不敵,不然必須窮追猛打。
慕容叡抽刀沖在最前面,一刀直接將一個騎兵砍倒,鮮血迸濺間,激發起男人心裡更多嗜血的本性來。
男人嗜血好鬥,這幾乎是天生刻在骨子裡的本性。
慕容叡一抬手,下令向敵人沖去。
劉洛帶來的那些鎮兵幫了慕容叡大忙,那些鎮兵聽從號令,而且性情驍勇善戰,是一把鋒銳的刀,只要使用得當,給他們應該有的封賞,就不怕這刀會傷到自己頭上。
那些鎮兵對朝廷滿懷仇恨,在冀州吃了好幾年的苦,這會見到朝廷的旗幟,沖蕩起來就格外狠厲。
胡文殊眼睜睜瞧著陣型被慕容叡沖的一塌糊塗,前方的傳令官已經被慕容叡軍裡的射手給射殺,哪怕迅速有人替補上,軍令的傳遞也出了偏差,軍令不通,敵軍又來勢洶洶,陣型被沖亂了!
胡文殊立刻下令,全軍後退,一邊後退一邊重排陣型,可是混亂之中,也沒有那麼容易,尤其慕容叡在前頭和瘋子一樣,一個瘋子帶著的難道還有什麼正常人?一群瘋子呼嘯而來,反而有他好受的。
胡文殊見陣型大亂,不敢戀戰,知道如果戀戰,依照眼下的形勢,說不定全軍被滅都有可能。
胡文殊下令撤退。
慕容叡那裡會給胡文殊全身而退的機會,打狗棒立刻追上,打的越發兇橫。退兵的時候,軍令傳達不及時,加上慕容叡打的太厲害,原本還井井有序的軍陣已經崩潰。士兵們不是連滾帶爬跑掉,就是被俘虜。
河岸邊放著船,那些士兵爭先恐後爬上去,有些爬不上去的,一把揪住已經在船裡的同袍,要把人給揪下來,彼此爭搶。慕容叡趕到的時候,水面上已經浮了一層的斷指頭。
胡文殊狼狽不堪,上岸之後,騎馬狂奔回洛陽。
長樂公主在公主府裡得了胡文殊大敗的訊息,一時間懵了。她和胡文殊到了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夫妻情分。但她早已經把宗室給得罪了個遍,要是胡文殊失勢,她也得不到好。
長樂公主不敢有片刻的耽誤,立即去了胡文殊那兒,見到胡文殊,長樂公主大吃一驚,胡文殊面上髒汙,頭發也結成一塊一塊的。好像一夕之間,之前的意氣風發,都已經沒了蹤影。
“你來幹甚麼?”胡文殊問,他心情惡劣,說話的時候透著一股凜冽的殺意。那殺意毫不掩飾,撲面而來,逼得長樂公主額頭全是密密的冷汗。
“我聽說……”
長樂公主才張嘴就被胡文殊給打斷,“你聽說?”他冷笑一聲,“原來訊息傳得這麼快。”
長樂公主知道現在胡文殊心情不好,一不小心就要踩著他的痛叫,男人多心起來,簡直會覺得全天下的人都在和他作對。
“現在你有甚麼打算?”
長樂公主看胡文殊冷笑,又換了個說辭,“我之前令人去把慕容叡長嫂韓氏弄來,這段日子應該快到了,韓氏在手,慕容叡多少應該會收斂點吧?”
話音剛落,她就看到胡文殊臉上的冷笑凝固,過了一息,胡文殊的兩隻眼珠子終於一轉,“你說你剛才幹甚麼了?”
話語裡的森然沒有半點遮掩,聽得長樂公主汗毛倒豎。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沒有半點收回的可能。
長樂公主只好慢吞吞的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慕容叡一直和韓氏不清不楚,而且他和韓氏的事鬧得也挺大,不如……”
“所以你就派人把人給擄了來?”胡文殊反問。
長樂公主渾身僵硬,她之前這麼做,完全是想要討好胡文殊,韓氏只要來了,生死皆在她手,不怕她能翻出天來。
“她人呢?”
長樂公主遲疑了下,“現在還沒來……”
其實算算時間,也應該到了。不過現在外面兵荒馬亂的,或許要再等一下?
“不過應該也快了……”
“蠢貨!”胡文殊暴跳如雷,他手指指著長樂公主的面門。長樂公主受了他這麼一下驚嚇,嚇得連連後退幾步,她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肚子此時已經有些隆起,好提醒胡文殊此刻她肚子裡頭還懷著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