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花信之年快過,我也已經有個孩子。按道理來說,我也應當爭不過你吧。”明姝看她的目光裡,浮上些許憐憫,“與其你和我說這些,說到底該著急的,應該是你。”
姿娥兩眼通紅,眼裡的血絲分明,狠狠的瞪她。恨不得用目光在她的身上瞪出個大窟窿。
“你別得意!”姿娥怒道。
她心底的痛處被明姝戳中,幾乎惱羞成怒。明姝的年紀要比她大上幾歲。男人都喜歡年輕的女子,而且是越年輕越好。年輕女子如同花一樣的嬌豔,而上了年紀生育過的女人,就是糟糠菜了。
但慕容叡對她幾乎從來沒有報過多少真情,甚至連面上的功夫都懶得做。這些年來,退親之事,已經提起幾次。
“我當然要得意。”明姝笑了,她向姿娥邁近幾步,“你把我堵到這兒,難道就不是要我別得意。可我又憑甚麼要照著你的話來做?”
“尉遲娘子與其在這兒要我別得意,不如還是去想想怎麼辦。”明姝說著,笑的越發溫和,“畢竟女子的光陰不等人,尤其他對你無意的時候。你就算等的再久,對他來說也只是煩躁而已。可是對你呢?”
明姝嗓音輕柔,如同淙淙流水,和姿娥故作的高聲不一樣。
姿娥臉色變幻,她恨不得現在就把這女人殺了。
可是兩人身後都帶著侍女,不遠處又有侍女捧著東西緩緩走過。不管如何,看著都不是出手的絕佳時機。
“喲,你們在這兒啊。”略帶輕佻的嗓音在兩人身後響起,兩女回頭一看,見著胡文殊站在兩人一從牡丹花後面。
現在還不是牡丹花的花期,但是公主府裡有專門的暖房,把花期提前,令原本在煦暖時候開放的花朵現在就開了。
胡文殊的臉和嬌豔欲滴的牡丹湊在一塊,格外引人垂涎。
他大步走過來,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一回。
姿娥被人撞破,心虛氣短,“虎將軍怎麼在這兒?”
“我隨意出來走走,就看到你們兩位在這裡了。”胡文殊說著又笑了笑,“兩位娘子還是快回去吧,阿嫂在前頭等你等急了。”後面這話是對姿娥說的。
姿娥伸手胡亂整理了一下發鬢,出來堵明姝,卻半點便宜都沒有撈著,不僅僅沒有撈著便宜,反而還被刺了一頓。她狠狠剮了明姝一眼,掉頭就走。
胡文殊揹著雙手看姿娥走遠,回頭看明姝,“真是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韓娘子牙尖嘴利了很多。”
不牙尖嘴利,難道要站在那兒給人說麼?
她看了一眼胡文殊,屈膝了下,告辭離開。
“小胡將軍來的倒是時候。”銀杏在她身後輕聲道。
如果不是他,自家娘子還不知道要和那個女人掰扯多久。說又說不過,可是就這麼認輸又不甘心,陪著那個尉遲家的女人光是站在那裡,都覺得腿疼。
“你說他怎麼會在這兒?”明姝看了她一眼。
銀杏啊了一聲。
長樂公主和胡菩提不住在一塊,而是照著規矩,夫妻各有自己的府邸,只有偶爾胡菩提會到公主府過夜。但是少的可憐。
公主下嫁臣子,和平常人家不一樣。沒有公主召見,別說是駙馬本人,就算是公婆都只有站在門外的份。一個小叔子怎麼跑進來的?
明姝不說話,主僕兩個對視一眼。立刻明白了這裡頭的深意。
銀杏一張臉都僵了,“長公主也……”
明姝笑了笑,手指壓在唇上做了個噓的樣子。
銀杏立刻沒了聲音,過了好久才聽她在身後到,“娘子和府君真是越來越像了。”就連說話語氣神情都想。
明姝摸了摸臉,“可能和他在一塊呆久了吧。”
姿娥回去之後,心情不好,長樂公主見狀,招她過來,姿娥對長樂公主不設心防,提了一下撞見明姝,為了顯得不那麼丟臉,只說和明姝打了個照面就走,隨口還提了一句她看到胡文殊之事。
長樂公主聽到她看到胡文殊了,面上的笑容很奇怪的僵硬了起來,她側首看了姿娥一眼,“別把這事往外說。”
姿娥頷首,“嗯。”
她當然不會往外面說,自己去堵人,結果反而被那賤人說了一通,又有甚麼可炫耀的。
姿娥見長樂公主興致缺缺,呆在公主身邊也是無趣,幹脆回去了。
明姝持杯,見到姿娥坐回來。讓身邊的侍女重新給她倒了一杯葡萄酒,她持起酒杯,對姿娥一敬。
姿娥看到她,面色更加壞。她扭頭過去,不肯搭理她。
明姝也不生氣,自己持著酒杯,把一杯酒喝完。
將近坊門關閉的時辰,公主府裡的賓客漸漸散去。明姝上了車,銀杏還沒上來,在外面啊了一聲,隨即車邊傳來她小聲稟告的聲音,“娘子,府君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