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又懷上了?”慕容陟兩眼死死的盯住明姝, 目光幾乎淬上了毒。他眼睛裡似乎有刀劍, 目光裡, 要把她戳好幾個窟窿,才善罷甘休。
明姝沒有說話,現在離慕容叡離開也快有三個月了,若真的有, 也該能看出來了。不過她這些月一直都有月事,雖然月事不多,而且不怎麼按時。但的確也有。
她張嘴剛要否認。慕容陟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 抬手就把矮桌上的杯壺等物掃落在地,
壺杯落地被摔的四分五裂,裡頭的乳白色的酪漿頓時傾灑出來。
“你到底把我說過的話當做甚麼?”慕容陟咬著牙,似乎一個個字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我早告訴過你, 不要再和他有任何往來, 你把我的話聽進去了嗎?”
他雙眼血紅,呼吸急促, 看著就很不對勁, 馬上要發狂了似得。明姝剛要開口,慕容陟一把把兩人之間的矮幾給掀翻下去,發出巨大的一聲。沒了矮幾,他直接撲過來,兩手抓住她的肩膀,指尖幾乎摳入她的肉裡。
他行若痴狂, 抓住她的肩膀搖晃,力氣很大,沒有絲毫憐惜,似乎要把她的心都給搖出來,看看她到底在想什麼。
“我都和你說了,和你說過不止一次了?你還是和他鬼混!現在竟然肚子裡還有了一個孽種!你要把我置於何地?!”
說著,他狠狠的搖晃了她兩下,男女之間的體力差距實在是太過明顯,明姝不管怎麼掙紮,還是敵不過他加在自己身上的巨大力道。
他抓住她瘋狂搖晃,銀杏見慕容陟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再也顧不上其他,撲過來就要把兩人給分開,“大郎君,大郎君你不能這樣,娘子從小身體不好,你多想了!”
說著一雙手就去掰開慕容陟緊摳在明姝肩上的手。
慕容陟一把把銀杏揮開,銀杏整個人就跌倒在那堆碎瓷片上,當即就見了血。明姝看到銀杏手上鮮血淋漓,爆出巨大的力氣,一把把慕容陟推開,慕容陟整個人被推到在床,頭撞在床邊上,發出沉悶的咚的一聲。
明姝推開慕容陟,下床就去看銀杏的傷勢,銀杏的手掌被碎瓷片給劃破了,手掌上長長的一道傷口,鮮血泊泊留。
明姝拉住銀杏,扯了自己的絲縧給她草草包紮一下傷口,立刻要人去請大夫。
她安頓好了銀杏,回頭來看慕容陟,她兩眼緊緊盯著他,“事情變成現在這樣,當真如你所說,都是我一人的錯嗎?”
“當初如果你沒有新婚夜裡就逃走,眼下還是現在這樣?”
慕容陟渾身僵硬,兩人對視,卻沒了任何言語。過了許久,慕容陟從床上起來,他別過眼,再也不看她,直接和她擦身而過。
慕容陟走後,室內陷入一片死寂裡。明姝過了會,吩咐侍女,“過來收拾吧。”
侍女唯唯應下,過來把破碎的瓷片還有血跡等物收拾幹淨。
和慕容陟吵了那麼一場,明姝渾身上下的力氣,似乎都被抽光了。她慢慢坐回床榻上,自己把歪倒在一邊的憑幾扶起來。
慕容陟想她和慕容叡徹底斷幹淨,怎麼可能。
她坐了一會,去看銀杏。刺史府裡的大夫,精通外傷,很快就給銀杏處理好傷口,撒上止血的藥粉,把手包紮結實。吩咐銀杏這段日子,手掌不要碰髒東西,也不要碰水。聽得銀杏一張臉都快要皺成一朵秋菊。
“待會我安排人過來照顧你。”明姝道。
銀杏差點跳起來,“那怎麼能成?奴婢也不是甚麼多金貴的人,何況這天也冷,不會有事的。”
銀杏比起自己的傷,她更擔心明姝。剛才大郎君兩眼都要冒血了,一看可嚇人了。除了她之外,其他的人竟然和傻了一樣,竟然連上來拉架都不會。要是自己不在,大郎君又跑過來和五娘子吵架,那要怎麼辦才好?
想著,她又把一塊在屋子裡頭的那些侍女統統腹誹了一遍。下定決心,等慕容叡回來,一定要進言,換一批聰明伶俐的人。
“五娘子,大郎君那邊……”銀杏用沒有受傷的手拉住明姝。
明姝坐下來,“不要提他了。”
“大郎君脾氣也太急躁了,不分青紅皂白,就沖著五娘子發脾氣,而且還……”銀杏回想剛才慕容陟雙目赤紅的模樣,如同一隻嗜血的野獸,隨時都要把手裡的人是撕成碎片。她忍不住打個冷戰。
事情都還沒有的的確確坐實,就給人定了罪名。和這樣的人在一塊,怎麼不叫人提心吊膽?
“他說的也不算錯。”明姝突然開口,銀杏嚇了一跳,“五娘子還真有了嗎?”
明姝剮她一眼,銀杏不好意思的笑了兩聲,“五娘子沒說清楚,奴婢一時誤會了。”
“我和他,的確一直以來不清不楚。”明姝說起自己和慕容叡的私情,已經沒有了半點羞恥。在一塊久了,哪怕明明知道為人恥笑,可還是沉迷其中。尤其有了長生之後,想要徹底斷絕往來,那就更不可能了。
兩人之間已經有了共同的血脈,羈絆又深了一層。怎麼可能說不來往就不來往?
她到現在算是明白了,她不是什麼好女子,也不是外人嘴裡誇贊的那種賢妻。她曾經也想過要做個好妻子。但現在看來,已經完全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