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早就料到這車裡坐著的是女子, 所以先沖車輛下手。
掀開車廉, 還不等舉刀, 面前一花,帶著浮動的馨香,隨即脖頸浮上鈍痛。撲到面前的芙蓉面稍稍扭曲,她的簪子已經沒入他的脖頸, 明姝反手用力一拔,傷口迸濺而出的鮮血把她的臉上噴的到處都是。
明姝去抓那胡人的刀,因為她撲上去的太快, 那胡人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脖頸那兒就已經捱了她一簪子。錯愕之下,胡人握刀的力道都放鬆了,明姝奪過他的刀,另外一個已經被撲過來的家僕給砍倒。
慕容叡一刀下去, 抹開了幾個人的脖子, 他白皙的臉上濺上鮮血。
現場幾乎是一片混亂,那些暴徒幾乎不管是誰, 也不管是平民百姓還是達官貴人, 都是一頓亂砍,尖叫和叫罵頓時充斥著耳朵。
慕容叡回頭,見到明姝滿臉是血,手裡抓住一把胡刀站在車上。
他指揮手下的家僕繼續作戰,拉過馬頭跑過去。此刻明姝好像變了一個人,兩手緊緊握住刀, 緊緊盯著周圍。
慕容叡一刀揮砍下來,馬上揮刀的威力驚人,鋒利的刀直接割開了一個胡人的脖頸,頭顱從脖頸上直接掉落下來,沒了頭顱的斷口那兒噴出油半丈高的鮮血。
“進去!”慕容叡奔到她面前高喝。
明姝神智緊繃,她現在如同一個鬥士,護衛自己的孩子,慕容叡的聲音朗朗,清晰傳入她耳裡。這話語高亢有力,把她緊繃的神經給拉回來。她往聲源處看去,慕容叡手中的刀還滴血,他見她回過頭來,叫她回車裡去。
車內的銀杏聞言而出,一把拉住明姝拖到車裡去了。
銀杏剛才都嚇呆了,聽到慕容叡的話才清醒過來。明姝手裡拿著明晃晃的刀,直接被銀杏給拖到車裡來,到了車裡,長生一聲啼哭,終於把她的神智給完全拉回來,她想要去抱孩子。結果看到手裡的刀,轉手就給銀杏。
那刀上寒光閃閃,刀身上還有已經幹涸了的血跡。也不知道是誰的血。
銀杏被明姝塞了這把刀,差點沒丟出去。
“拿好了!”明姝見她差點丟掉,一聲爆喝。
霎時,車內安靜下來,就連長生的啼哭頓時也斷開了。
“這刀你拿著,到時候說不定能救命的。”明姝道。
銀杏嚇傻了,聽她說,只顧得上點頭。
明姝抱住長生,臉貼在他臉上。聞到熟悉味道,長生才漸漸活泛起來,明姝的臉上和身上都是沾上的血,他倒也不怕,伸手在明姝臉上幹涸的血跡上抓。
外面官兵來了,鎮壓□□。
慕容叡帶領家僕擺出了簡易的陣型,暴徒除了開始攻其不備撿了稍許便宜之外,到了現在竟然是完全不能拿慕容叡怎麼樣,反而還損兵折將,損失慘重。
慕容叡一刀下去結果了一人的性命,官兵到來,紛紛加入戰局,很快,那些暴徒不是喪命就是喪命於刀下。
“留著幾個活口!”慕容叡在馬上大喝。
士兵們紛紛收拾殘局。慕容叡卻想到了什麼,直接道,“衙署,衙署那邊!”
前來的將官見到慕容叡,眼裡發出奇怪的亮彩,“二郎君!”
慕容淵在世的時候,經常讓慕容叡處理事務,讓他提前知道那些政務該如何處置。慕容叡喜歡親自到軍營裡頭,和那些將軍校尉比試騎射,久而久之,有些人便認識他了。
那將官正好認識他,慕容叡拉住馬頭,賓士到面前,“這些人肯定還要到衙署那兒作亂,那裡有人沒有?”
將官滿臉為難,“這個小人也不知。”
“那些人肯定分眾作亂,衙署那兒肯定會有人,如果衙署不保,到時候城門那裡也會有亂——”慕容叡說著,知道面前將官是說不出更多的了,幹脆策馬帶人去衙署那兒。並且拜託人把明姝等人送回去。
慕容叡跑的無影無蹤,明姝一直到了慕容府,才肯放下手裡的刀。
孩子回來之後一直不怎麼出聲。明姝守著他。慕容陟過來探望她,“長生還好吧?”
明姝低頭看長生,長生烏黑的兩隻眼睛圓滾滾的轉,一隻手還在扯自己的足襪。
這孩子回來之後,除了不怎麼出聲之外,其他一如平常。
“不知道,他不怎麼出聲。”明姝眉頭皺起,大夫過來看過了,也沒看出長生有什麼事。
慕容陟看她衣襟還有臉頰上都還有血跡,血跡此刻已經幹透了,成了暗硃色的血痂,叫人取來水盆和巾帕,親自給她擦臉。
他也沒和她打招呼,熱巾帕蹭擦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