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遊兵散勇們已經餓的兩眼發暈,見到羊群顧不得許多,伸手就來搶。
慕容叡在馬上抹的一臉漆黑,就算是慕容淵站在他面前都不一定能認得出來。慕容叡和其他幾個人被趕下馬,連羊帶馬一塊兒被人給搶了,一群人瑟瑟發抖的看著那群人殺羊燒火,準備大快朵頤。
慕容叡觀望了一下,見到有個人和其他人的歡喜鼓舞不同,面色陰沉,他滿臉害怕的湊過去,和那些人求饒,說這些羊都是自家一家老小指望過日子的,還望高抬貴手。
話說的很可憐,然後就遭來一頓拳打腳踢。慕容叡順勢就滾在地上,那些人也來了興致圍著他打,慕容叡滾了一段路,到那男人旁邊,突然暴起,跳到那男人身上,拔出藏在袖子裡的匕首,對準脖子一抹。
血頓時飈起,那男人還沒來得及說句話,捂著脖子倒在地上。其餘那些人也紛紛持刀沖上來。
慕容淵帶領大軍在後,慕容叡那一波就算說是前鋒,都有些寒磣。
可是太明顯了,又容易打草驚蛇。
他面上不顯,手裡的韁繩已經汗濕了。
遠遠地,前頭似乎有人賓士而來。慕容淵立刻拉住馬,叫人去看,只見著幾個人滿臉烏黑的,為首的一個年輕人手裡提著一隻布包袱,仔細看布包袱下還在滴血。
慕容叡翻身下馬,他快步走到慕容淵面前,單腿跪下,“將軍,賊人首級在此。”說完,他把手裡的包袱遞到慕容淵過來的親兵手裡,親兵開啟包裹著的布,裡頭的人頭,怒目圓睜,滿臉鮮血,似乎死不瞑目。
慕容淵見過賊首破六陵的畫像,但沒見過真人,畫師畫出來的人像實在是抽象的很,他端詳了好會,也不能確認這個人頭究竟是不是破六陵。
“將軍,下屬已經把破六陵的幾個下屬帶了過來。”慕容叡低頭道。
“好。”慕容淵欣然點頭。
他看了一眼下頭的慕容叡,慕容叡滿臉抹的漆黑,完全不見原先一點白皙的模樣。這小子見他看下來,仰唇一笑,露出潔白的牙,竟然還透露點少年得志來。
天宮寺裡在為慕容家舉行盛大的祈福儀式。
慕容淵的書信也不是時時都能來的,那一封信之後,就是三四個月沒有任何音信,前頭打的到底怎麼樣,身為官眷,沒辦法知道多少,只能從路過那兒的商隊那兒聽到些許訊息。
商隊從北鎮走過來,至少也要好幾個月,告訴她們的也都是好幾個月之前的訊息。
可是戰事勝敗這種大訊息,豈是能輕易及時知道的?
劉氏沒辦法,只能把大把大把的錢撒在寺廟裡。
明姝擔心慕容叡,跟著劉氏日日都去寺廟裡參拜,劉氏為了慕容淵,她為慕容叡磕頭祈福。
“信女祈求大慈大悲菩薩,願信女夫君能平安回來。若是信女能如願,一定給菩薩重塑金身。”
在僧人們的念經聲裡,劉氏呢喃道。然後慎重其事,極其虔誠的叩首。
明姝跟在後面也拜身下來。
劉氏跪到兩腿都麻痺了,才勉強在明姝的提議下,去了禪房休息。她躺在床上,滿臉痛苦,侍女把她的鞋襪脫下來,發現她腿腳那兒都腫了,皮肉腫的水亮。
明姝不負責伺候劉氏衣食起居,她看到劉氏的腿腳竟然腫成了這樣樣子,忍不住吃了一驚,“阿家?”
於氏給她解惑,“最近夫人夜不安寢,用膳也用不下去。原來就身體不太好,現在全發出來了。”
“阿家還是趕緊回去歇息吧?這裡有兒就好。”
劉氏搖搖頭,“祈福的事,當然要自己來才顯得誠心誠意,要不然佛祖怎麼可能答應你?”她看了一眼自己腫起的腿腳,“奇怪,今天早上的時候,也沒見到腫成這樣。”
“我都是為了那個死老頭子。”
明姝往劉氏的背後塞了一個隱囊,好讓她靠坐的更舒服點,劉氏嘆氣,“我這麼多年來,管他管的和甚麼似得,有時候也不說好話。但是他人不在面前,還真是擔心。”
“阿家和家公少年夫妻,自然看的重。”明姝勸慰。
她的話讓劉氏心頭好過了點,劉氏點點頭,“可不是,這世上能真正想他好的人還有誰,還不只有我麼?他的那些部下,對他那是畏懼,怕他出事也是因為他能叫他們升官發財,真正不為甚麼想他好的,就我這個年老色衰的老太婆。”
劉氏輕聲責怪慕容淵一走這麼久,連個音訊都不帶給她,害的她擔驚受怕的。
說了好會,劉氏看向明姝,滿臉期望,“怎麼樣,肚子有訊息了嗎?”
明姝面色嫣紅,劉氏再三催問,她才遲疑答沒有。
她和慕容陟,到了夜裡雖然睡在一張床上,但都是各自睡各自的,沒有半點動靜。如此怎麼可能會有劉氏想要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