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叡可沒想著給蘭洳留什麼臉面,而且他也用不著。又不用和他一樣到處去拜訪父輩的親朋好友,臉腫不腫沒有任何關系。
雖然只是一些皮肉傷,但是也足足養了好幾天。蘭洳臉上腫著,不好跟著慕容叡一道出門,幹脆就留在府裡,有時候在房裡實在是呆的沒趣,跑出來到門房那兒說說話。
正說著,閽人去開門了,在側門那兒出去了一輛馬車。蘭洳伸脖子一瞧,分出是家裡新婦的車,“又去長公主府上?”
外頭的閽人等人都出去了,把門關好,回頭和他說,“是啊,娘子這段日子得了長公主的喜歡,經常去,聽下頭的人說,每次去了都還能拿賞賜回來。”
蘭洳聽了咂咂嘴,洛陽裡的人果然出手闊綽,就連公主都這麼大方。
今日長樂公主約好了和明姝一同泛舟。
天氣熱到極點,長樂公主就完全不往宮裡去了,原來她就不愛去宮裡,每次到宮裡,就要想起一些討厭的往事,還要給高太後三跪九叩,想起這對忘恩負義的母子,她就渾身不得勁。
宮裡還不如她自己府裡自在,公主府是長樂公主出宮下嫁的時候,皇太後親自下令建造的,幾乎把一個裡坊的地給佔全了。而且府裡挖地引來宮裡河流造池,亭臺樓閣,哪怕比起那些親王們,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今日還好,雲把天上的日光都給遮了大半,平日裡逼人的暑熱都消了大半,這個時候泛舟湖上,是最愜意不過的事。
她看了一眼身邊的明姝,自從來之後,這個美人兒就坐在那兒,自己若是不開口,她也幹脆閉嘴,一句話都不說。
要說悶得厲害,那也沒有。奉承聽多了,其實最喜歡的還是清淨。耳邊清淨那麼兩下,也很受用。
“怎麼不說話?”長樂公主叫人送上用井水湃過的蜜瓜,蜜瓜切成了小塊,上頭插根小木簽,方便人拿起來吃。
長樂公主示意明姝吃,自己拿了塊放在嘴邊慢慢的啃。
“妾身是在想,長公主怎麼生的如此貌美。”
長樂公主吃進嘴裡的那一口瓜瓤,差點被她給吐出去,長樂公主樂不可支,打量她幾眼,發現明姝竟然還真的是滿臉認真,完全不似作偽。
長樂公主伸出手來,長長的指甲看的明姝額頭冒汗。
“這話要是別人說,我信,可要是你說,我就不信了。”長樂公主歪在榻上,胳膊壓著軟枕,好一派雍容華貴的模樣。
明姝滿臉驚奇的抬頭,“為甚麼妾身說的就不信呢?”
“娘子的姿容可比我美多了。這個自知之明我還是有。”長樂公主把瓜丟到一邊,她上上下下打量她,果然真正的美人就是耐看,而且面前這女子沒有多少算計之心,看著都比宮裡的那些女人要順心許多。
美人若只是漂亮在一張皮上,看看也就過了,可要人越看越喜歡,那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可惜,當年採選的時候都是從司州附近挑選,沒有和之前,讓地方官推薦。要不然,我恐怕要在宮裡見到娘子了。”
說完咯咯笑了兩聲。
明姝不知道這個有什麼好笑的,“長公主別笑話妾身了。”
“不笑話,照著娘子這樣的容貌身段,若是進宮了,恐怕一定是極其得寵的。”長樂公主笑道。
明姝有些惱火,卻不好表現在臉上,只是垂了頭。免得叫長樂公主看出來。
長樂公主喝了幾口酪漿,抬頭看到湖面上有另外一艘船過來了。
她在侍女的攙扶下站起身,“快,過去。”
明姝見到長樂公主突然起身,不明所以,她回過頭來,見到對面一艘船已經靠近過來,有人搭了板子過來,不多時一個年輕男子走那塊板子到了長樂公主船上。
明姝不知道來者何人,幹脆站到一邊。
渤海王元清和長樂公主約定好了今日過來,來的時候聽說侄女正在泛舟遊湖,所以特意趕了過來。
渤海王一上長樂公主的舟,看到那邊站著的人,不禁有些驚訝,他揮手看了長樂公主一眼,長樂公主面帶得意,兩人互看一眼,渤海王道,“這、這位是……”
“呀,都怪我,把阿叔要來這件事給忘記了。”長樂公主故作驚訝道,她嘆氣扶了扶額頭,讓渤海王坐在之前明姝坐的地方。
渤海王一來,明姝就連原來站著的那塊地都不好呆了,只能另尋塊地方站好。
此刻男女大防很鬆,南朝女子若是講究點的人家,例如世家女子,可以隔著一道簾子和外男談話。北朝因為鮮卑立國,鮮卑人是沒有所謂男女大防這麼個東西的,甚至女子婚前和男人有個私情,生個孩子都沒關系。至於外男內男,根本就沒有這個意識。
漢化執行才十多年,禮教在鮮卑人裡十分鬆散,漢人自己都不怎麼遵守,更別說鮮卑人自己了。
明姝在家裡也沒有被嫡母教導的很嚴格,她沒有覺得被冒犯了,就是覺得突然冒出個男人來,有些戳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