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家的馬車已經在門內候著, 明姝被公主身邊的女官給親自送出來。女官對她態度殷勤, “長公主從未對哪位女眷有過這般顏色, 娘子好福氣。”
明姝心裡總有些不得勁,巴不得女官現在就走。可是女官不知為何,在她身邊磨磨蹭蹭的,明姝不好出言趕人, 由著她送到了車上。
明姝一上車,等在車邊的銀杏也跟著一塊鑽進去。
“娘子慢走。”外面的女官道。
到了車內,車廉放下來, 隔絕了外面女官的視線,明姝才捂住胸口,長長的吐出口氣,一副重新活過來的架勢。
銀杏在外頭等,沒有跟著她一道到裡頭去, 不由得緊張問道, “長公主為難五娘子了?”
明姝搖搖頭,“沒有。”
要是長公主真的為難她, 她也不可能就這麼出來了, 她仔細想了下,把公主府裡的事和銀杏簡單說了一下。
銀杏聽得呀了一聲,“公主府裡該別有甚麼不幹不淨的東西吧?”要不然怎麼明明周圍沒有多少人,怎麼會有被人盯上的感覺?
明姝噓了一聲,“小聲點,要是被人聽去了就糟糕了。”
堂堂公主府還不幹淨, 公主若是知道了,可真還不知道要出什麼事端來。
銀杏嚇得吐吐舌頭,不敢再說了。
車剛出公主府,外面的車夫就拉住馬,突然那麼一下,明姝在車裡差點撞著腦袋。她撥開車廉一看,見著一個魁梧大漢坐在馬上,那大漢五官看著年輕,但是膚色黧黑,又似有點年紀。
蘭洳在馬上看到那個千嬌百媚的小女子出來,雙手抱拳,“娘子,小人特奉郎君之命接娘子回府。”
明姝回信都的時候,曾經見過蘭洳幾面,知道他和慕容叡一塊的,聽他口中稱“郎君”,便知道是慕容叡讓他來的,心裡些許不安和害怕也因為他的出現稍稍消弭了些。
“有勞了。”明姝沖蘭洳一笑,而後回到車內。
蘭洳撓撓腦袋,這個嫂嫂還真是千嬌百媚的,說句話,聲音都好聽,難怪那個臭小子一雙眼睛全都在自己阿嫂身上,外頭的女人看都不想看一眼。
蘭洳在前頭走,送到府內之後,他下馬打算到慕容叡那裡去,不料在一個偏僻無人的地方,一個小丫頭跑了過來。
“郎君今日往哪兒去了,沒見到郎君喃?”
蘭洳拿眼覷那丫頭,那小丫頭他認得的,是那個娘子身邊的,也不知道怎麼的,竟然一直尋到這裡來了。他左右看了看,發現四周沒人,不會被人發現,壓低聲音道,“我告訴你,二郎君去別的大人家喝酒去了。”
“喝酒?”銀杏呆了一下。
蘭洳滿臉好笑,“你當家裡郎君不用謀前程呢,雖然朝廷把他名字記下來了,但日後他還得和這些人打交道,可不是要和他們多走動走動,喝喝酒?”
銀杏滿臉懵懂的點點頭,她也不知道這些,反正蘭洳說的似乎很對就是了。
“不過也要小心點。”蘭洳使了個壞心眼,“聽說洛陽裡頭主人出手闊綽,有時候客人喝著喝著,就留下來睡了,夜裡還送了個女娘過去,等到來年,直接給客人送去個大胖兒子!”
銀杏嚇得兩手捂住耳朵竄逃而去,不敢再聽了。
銀杏把打聽來的訊息一股腦告訴明姝,一個字也沒留,她支支吾吾的,“說不定那個人嚇我呢,二郎君瞧著也不像個好色的人。”
慕容叡自從回到慕容家之後,的確沒有半點不好名聲傳出來,平常富貴家的子弟,喜歡聲色犬馬,而且在上面花費不靡。在外面或許因為有家主管住了下面人的嘴,但家裡也會知道。
慕容叡沒有這方面的癖好,甚至生活起居也是讓家僕這些男人經手,沒怎麼用過侍女。
銀杏沒有聽說慕容叡有好女色的。
明姝黑了張臉,哪怕銀杏說的是好話,她換了衣裳,“好色不好色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銀杏呀了聲,“五娘子說的對。”
正忙著,外頭有人來請,“夫人請娘子過去。”
明姝到劉氏那兒,見到吳氏和明嬈也在場,吳氏帶著明嬈坐在下首,對著劉氏這個親家母,滿臉的堆笑討好。
明姝之前從沒聽說過這兩個來了,她走到劉氏面前,“阿家,阿孃。”她說著迷惑不解望了這對母女倆一眼。
自從慕容淵拒婚之後,吳氏自覺顏面有些掃地,就不怎麼來信過,上回給明姝要她在慕容家多呆些時日,等長兄在恆州站穩腳跟再說的書信還是韓永寫來的。吳氏像沒了音信一樣。
今天怎麼突然跑到洛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