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慶宗被撞的向後退了好幾步,他捂住額頭,向前看去,只見著慕容叡含笑站在那裡。
“韓從事沒事吧?”慕容叡瞧他身子似乎還沒有站穩,走過來,一掌提起他肩膀,把人給提穩當了。
韓慶宗這才看清楚是他,韓慶宗心下對這位未來刺史總有點不太得勁,這位郎君和他平常相處的人不太一樣。身量高大,雖然容貌俊美可是舉手投足又是十足的外族氣息,哪怕穿了漢人的衣裳,還是讓人覺得違和。
加上他又知道妹妹被人所迫,礙於不能正面和人交涉,和慕容叡見面,他心裡又難過好幾分。
“韓從事?”慕容叡看了他幾眼,見他似乎還沒有回神,不由得又喚了他幾聲。
“剛才下官沒有看清楚郎君在那兒,冒犯了郎君,還請郎君海涵。”韓慶宗回過神道。
慕容叡毫不在意的擺擺手,那一下他是沒什麼,韓慶宗可撞的不輕,鼻子頭都紅了一大塊,可見剛才反回去的力道不輕。
慕容叡上上下下看了韓慶宗幾眼,韓慶宗被他的目光掃的渾身上下都不自在,見慕容叡抬腿就要走,韓慶宗下意識攔住他,慕容叡看了看攔在身前的手,挑了挑眉。
韓慶宗艱難的開口,“郎君,五娘從小沒過過甚麼好日子,還請……好好對待她。”
韓家上下有求於慕容家,遠遠不是自家能得罪的起的。只能如此低三下四開口請求。
慕容叡一愣,而後眼裡有些冷,“原來你知道了啊。”
話是帶笑的,可是聽在耳裡凍得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伸手拍拍韓慶宗的肩膀,“自己知道就夠了,還沒到能到處宣揚的時候。”他微微壓低了身軀,和韓慶宗貼耳道,“說起來你家那個八娘子似乎也要談婚論嫁了,我認識幾個還沒娶妻的郎君,要不我親自推薦幾個?”
韓慶宗打了個冷戰,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似得,“不,不用了。”他對慕容叡連連作揖,經過慕容叡這麼一回,他是不再想讓家裡的妹妹們和鮮卑人再有什麼關繫了。他又保證,“郎君只管放心,此事下官一句也不會露出去。”
慕容叡這才滿意,放他去官署。
韓慶宗腳下走的飛快,額頭上汗珠直冒。想起以前家裡爺娘還想要再嫁個女兒過來,不禁越發冷汗涔涔,慕容叡這乖張的性情,若是再把八娘嫁過來,就是推人入火坑了。
慕容叡站在那兒目送韓慶宗遠去,他才抬步去慕容淵那裡,他剛剛從軍府那兒過來,也不知是慕容淵有意還是無意,他去將軍那兒,慕容淵從來不橫加阻擋,甚至還會給他一筆錢財,用在和武將們的交際上。
此刻只有像世家那樣的清貴清流才吃香,武將們早就被邊緣化,被人瞧不起,上官的兒子禮賢下士,那些武將們自然受寵若驚,加上朝廷發下的俸祿偶爾有剋扣的,他就暫時先給人借上。
都是言明借,但他也沒說要人什麼時候還。那些武將都有妻兒要養活的,得他錢財自然感激涕零。
慕容叡到慕容延那兒,說了下最近經手辦過的事。
慕容淵聽他說了,見他都辦的妥當,滿意點頭。若不是這個兒子如此聰慧,他也不會想一塊把人給帶到洛陽為他謀劃前程。
這個兒子並不在身邊長大,比起長子,感情上到底是差了一些,若是他不在意,就算他撒手不管,慕容叡照樣還是能做上刺史,只是官途和其他同僚相處上說不定要艱難點。就是見他聰明伶俐,交於他的事,從來都辦的妥帖穩當,所以自己這個做阿爺的才能心甘情願四處替他打點。
“到了洛陽之後,記得那裡不比平城,洛陽的皇親國戚多,一不小心就容易得罪人。慕容淵殷殷叮囑。
“這個兒知道。不過現在那些將軍們……”
慕容叡說著,眼神極其熱切,看向慕容淵。
慕容淵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慕容叡自小在胡人較多的地方長大,性子裡頭有一股近乎於狼的野性。野心勃勃,絲毫不將皇權放在眼裡。這個性子,真是叫他又喜又憂。
“給你錢財,去辦就是。”慕容淵唇中露出濁氣,他看著慕容叡蠢蠢欲動的樣子,那眉眼裡的野心似乎已經按捺不住了,“在外人面前,這模樣收一收,要是被瞧去了說不定又要橫生波瀾。”
慕容叡應了,兩眼緊緊盯他。
慕容淵長嘆一聲,扶著手邊的把手,“我已經吩咐下去了,以後你支取財帛,都不必向我通傳了。”
“只是阿孃那裡還需阿爺周旋。”
提起老妻,慕容淵便一臉頭疼,“你阿孃那兒,你不用管,用度都是從我那裡撥,她不知道。”
慕容叡聽到這話,才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