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叡扶住她的肩膀, 把她帶到一邊, 他動作極力放輕, 隨即一把抽出刺客身上的刀。
他大意了,刺客這種玩意,要麼孤身一人,要麼和野狗一樣成群結隊。一人吸引他的注意力, 其餘的趁機而入。
他持刀而立,而後風送來了草叢裡的異動,旋即, 另外一隻箭沖著他的咽喉而來。慕容叡一刀將弛來的箭矢一斷為二,緊接著寒光閃過,只聽到草叢裡傳來一聲低低的慘叫。只見得之前還在他手裡的刀已經插入地上,留的刀柄顫動。
藏匿在草叢裡的另外一個刺客臥倒在地,整個手掌都已經被刀給貫穿釘在地上。
還沒來得及拔刀, 慕容叡就已經把人踹翻在地。他一把抽出插在地上的刀, 眼神冷冽。
“誰讓你來的?”慕容叡一腳踩在刺客胸口上,刺客閉嘴不答, 他也不氣惱, 只見那張俊美的臉蛋上露出淺淺的笑容,然後刀鋒翻折而下,極其緩慢的沒入刺客的皮肉。
常說對敵人最大的慈悲,就是一手砍掉他的腦袋。而他現在不想慈悲。
手中的環首刀鋒利,破開面板,緩緩往肉裡近發, 他力道掌握的正好,不至於力氣不夠,無法破皮斷骨,也不會力氣過大,直接一刀下去太快結束人的性命。
這種鈍刀子磨肉的痛,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得住。明姝趴在草叢裡,聽到那邊已經變了形的慘叫,慘叫扭曲成一團,裡頭似乎夾雜著什麼話,應該是求速死,那痛苦的慘叫突然戛然而止,卻不是人死了,而是慕容叡把刀再往裡刺入,穿透那層膈膜,而後快速一抽。鮮血漫出那人的咽喉,兩眼瞪得和死魚一樣,口鼻冒血。
要害並沒有傷及,但是他卻戳壞了肺髒,遲早被自己的鮮血活活嗆死。
慕容叡再三確定周遭已經沒有了刺客的同黨,收刀回鞘,趕回明姝身邊,明姝趴在地上,後背的衣裳已經叫鮮血給染透了。
她的後背被箭鏃給劃開了,鮮血淋漓。慕容叡脫下自己的外袍給她披上,小心把她抱到馬背上。
“阿蕊睜眼,”他輕輕在她耳邊喚,馬跑起來,他把她抱在懷裡,馬跑的很穩,她眼皮撩開瞥了他一眼,似乎有些迷濛,“你怎麼知道我乳名。”
說著她嘟囔了聲冷。慕容叡把她抱緊了些,拿自己的體溫暖她,“別閉眼!”
明姝被他那聲大喝嚇了一跳,“我都還沒問你呢,這麼兇幹嘛。”
她委委屈屈,後背又疼,“人家還沒問你怎麼知道我小名的呢,混蛋,你是個王八蛋!”
“王八蛋,嫂嫂不是一樣為我這個王八蛋擋箭了,要是嫂嫂有事,豈不是太劃不來?”慕容叡一面催促馬快些跑,一面拉緊了蓋在她身上的袍子,免得她被風吹到再次著涼。
明姝剛想回罵,奈何身上氣力漸漸不及。現在已經暖和起來了,但是人在馬上被風吹了一臉,還是冷,身後的男人像個火源,熱量從他身上透過布料透過來,她本能往他那兒挪了挪,然後低低道,“你會害死我的。”
她那聲話語消散在風裡,也不知道他聽到了沒有。
城裡才有大夫,慕容叡抱著人回了天宮寺,而後馬上要人去請大夫。銀杏看到明姝氣若遊絲,渾身鮮血的樣,嚇得面無人色。
“去打熱水來!”慕容叡叱喝。
銀杏被點醒了,馬上就去打水。
請來的大夫被拖過來,慕容叡指著床上的明姝,“救她!”
大夫見著是個嬌娘,簡直快要滿頭大汗。刺客沖著慕容叡的那一箭,被風給吹歪了,所以在明姝背上劃了過去,而不是直接釘在她的背上。多虧了沒釘在背上,常年在沙場上混的男人,拔箭頭都很有可能熬不住,更別說是個小嬌娘。
大夫是男人,不好去碰人,連著帶來的藥童都被轟到外頭去了,所有的事只能銀杏來,在大夫的指導下把黏在背上的衣服給剝下來。
明姝疼的眼淚汪汪的,慕容叡沒到外面去,反而守在她那裡,弄得大夫以為明姝和他是夫妻。
血已經把布料給黏在傷口那兒,剝開的時候鑽心的痛。
“都是你!”明姝疼的咬被子咬衣服都不管用的,就要咬手,慕容叡眼疾手快攔住,她就拿他撒氣。
“都是你,沒你就沒這麼多事了!”明姝疼的嚷嚷裡都帶哭音。
上頭銀杏被她吼的一個手抖,力氣不由自主的大了點,疼的明姝臉上毫無血色,喉嚨裡嗚咽一聲。
慕容叡嚇了一大跳,“疼?疼你和我說。”
他寧可她現在就跳起來打他幾下,可是她現在看上去虛弱的很,連發脾氣都像只有氣無力的兔子,兔腿蹬兩下,就沒了氣力。
明姝斷斷續續的哽咽,幾乎要把人的心肝都給哭斷了。
“都是你,都是你討厭。”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慕容叡一股腦的全都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