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慶宗面帶愧疚, 慕容叡抬頭打量他, 韓家此刻在他心裡早已經不剩下什麼, 留在這兒看這家人耍猴戲也是挺不錯的。韓慶宗倒是坦白,讓他有些另眼相待。
“我聽說吳家娘子把嫂嫂帶過來的嫁妝都給點收到庫房去了?”慕容叡對他另眼相待,可話語越發叫韓慶宗尷尬起來。
明姝帶回來的嫁妝只有當初的十分之二,但是一回孃家, 全都被吳氏收了去,造冊點進庫房,生怕又被明姝給帶走了。
說起此事韓慶宗面紅耳赤, 知道自家吃相難看,讓慕容叡笑話了。
“罷了,要回去的東西,你們自己收著就是。”不等他勉強解釋,聽到慕容叡這麼說道。
當初為了看上去不是韓家過於高攀, 韓永也是花了血本給明姝準備了豐厚的嫁妝, 好和慕容家送來的聘禮相配,韓家的家當不說去了一半也有三分之一, 所以吳氏才會在明姝一回來, 就迫不及待的把她帶回來的那部分嫁妝給收回去。
好給接下來的兒子女兒們準備婚嫁還有開銷。
這話說出來,叫人臉紅,可慕容叡這話叫韓慶宗聽不明白什麼意思。
“慕容郎君,你這是……”韓慶宗探出手去,慕容叡卻只笑不答,他也不好追問。
那些東西, 在慕容叡看來什麼都算不上,估計也只有韓家才當做寶貝。
“對了,五孃的事……”韓慶宗突然道。慕容陟已死,明姝不會給他守一輩子的寡,遲早要回來,他想知道慕容家會什麼時候送人回來,也好給妹妹安排夫婿人選。
慕容叡眉梢一揚,“嫂嫂怎麼了?”
“大郎君的事,我們家已經知道了,大郎君青春夭折,我們也很是痛心,五娘沒有那個福分和大郎君有夫妻緣分。可是她也是年少……”
話說到這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個不該問我,爺娘那兒才知道。”慕容叡沉吟了一會,“難道韓家早已經有準備了?”
寡婦改嫁天經地義,朝廷都鼓勵女子和男子多多結合,寡婦們更是留不住,除非那等實在不想嫁或者是改嫁不了的,幾乎都已經另覓夫婿,韓家準備讓女兒再嫁,也算不上什麼忘恩負義的事。
慕容叡面色一改,滿眼真誠,韓慶宗見狀,心下覺得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便都和他說了。
明姝出生的時候,韓慶宗早就出去讀書了,沒有收到多少吳氏的影響,自然對妹妹沒有多少偏見,相反因為她貌美勢弱,得了他不少偏愛和私助。如今明姝守寡,他當然要給妹妹好好找下一個,家世相貌等等他都已經搜羅了好幾個人,就現在正在觀察,只要人品好,到時候等妹妹回來,就讓她自己選個。
也算是他這個兄長對妹妹的補償。
慕容叡聽著聽著,嘴角的笑凝住了。
韓慶宗嘆氣,沒有抬頭察覺到慕容叡的異常,慕容叡心下大驚,他當然知道韓家是不可能對明姝視而不管,把她往慕容家一扔完事。但是沒想到,韓家既然這麼早就開始謀算了。
韓慶宗說完,越發覺得自己妹妹貌美卻命運多舛,不由得嘆氣。
一口氣嘆完,對面的人沒有聲響。韓慶宗心下奇怪,抬頭去看,看到慕容叡面色有些古怪。
“慕容郎君?”韓慶宗心下奇怪,慕容叡猛地抬眼,和那雙清冷的琥珀色眸子對上,韓慶宗似乎對上了代地凜冽的風雪。半邊身子都幾乎毫無知覺了。
慕容叡從自己的情緒裡清醒過來,他抬手對韓慶宗一揖,“我突然想起我還未向家裡爺娘保平安,我現在要去寫家書了,告辭!”
說完,也不等韓慶宗反應過來,徑自繞過韓慶宗,腳步匆忙往另外一條道上去了。
慕容叡袖中拳頭握緊,出了平城以為離了是非,能暫時叫她躲躲,沒想到到了韓家,反而是進了狼窩了!
他怒氣沖沖,狠狠對面前搗了一拳。
明姝喝了那一碗湯藥,發了一身汗。汗水打濕了貼身的衣裳,緊緊貼在身上,很不舒服。她在昏睡裡掙紮許多,終於強硬睜開了沉重的眼皮。
銀杏就守在一邊,聽到聲響,馬上趕過來,見到明姝掙紮著要起身,馬上過去,把人給攙扶起來,“五娘子感覺怎麼樣?要不要奴婢去拿些水來?”
明姝點點頭,銀杏馬上把水端了來,給她喝下,之前除了喝藥就沒喝其他的,幹渴的快要冒煙了,一碗水送到嘴邊,她自己迫不及待抓起碗一飲而盡。
銀杏喂她喝了水,在她身後加了個軟枕,讓她靠的舒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