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慕容叡閉眼道。
話語簡短,飽含命令的意味,偶爾裡頭透露出那麼絲絲若隱若現的殺意。聽得慕容允打了個寒顫。
慕容允再早熟也不過是個七八歲的孩子,哦了一聲,就讓家僕上去給他松綁。
家僕們給他把身上的繩索松開,松綁之後,因為被捆了這麼久,加上之前失血過多,渾身綿軟無力。他躺在那兒好會,都沒見體力恢複,伸手摸了摸額頭,恍然想起之前自己額頭上捱了一下。
“她人呢?”
慕容允聽得滿心莫名,“誰?”
他嘴張了張,而後腦子裡洶湧的記憶如同海浪沖擊上來,頭頓時尖銳的疼的他完全不能動彈。又躺倒了回去。
“阿兄腦袋上有傷,還是老實躺著吧。伯父過來看過了,說你既然受傷了,休息幾日,可以不用去騎馬射箭了。”慕容允巴巴的說完,又讓人進來送藥。
藥早就熬好了,就等他醒來喝,苦澀的湯藥灌到嘴裡,他皺了眉頭。
喝了藥,膳食端上來,可是他哪裡還有胃口,“阿蕊呢。”
阿蕊?那又是誰?
慕容允一臉懵逼,不知道慕容叡說的是誰。
慕容叡閉了閉眼,沉默不語。慕容允只當他累了,“阿兄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說完,慕容允退下去。
慕容允下去之後,家僕們不敢在他面前做過多逗留,收拾了東西,也走了。
那聲阿蕊,他自己也滿心莫名,可叫出口的時候卻無比自然。慕容叡愣在了那裡。
明姝起了個大早,到劉氏那兒請安。
到了院子外,見到個老僕婦,僕婦見到她來了,低聲道,“娘子,夫人還沒起身。”
雖然現在天邊才剛泛青,但是時辰已經不怎麼早了。聽到劉氏還沒起身,明姝吃了一驚,“是不是阿家有甚麼不好?”
僕婦左右看了一圈,對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到了一處相對偏僻的地方,僕婦才道,“昨日娘子一氣之下打了二郎君,郎主回來知道後,很是生氣,夜裡過來和夫人大吵了一架。夫人昨夜裡氣著了,沒有睡好。”
明姝聽後,點了點頭,她從袖子裡掏出賞錢給僕婦,僕婦千恩萬謝的走了。
她出來,還是要侍女入內稟告。劉氏見不見她,是劉氏的事。但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足了。果然侍女出來輕聲說夫人身體不好,不能見她。
明姝說了幾句關心的話之後,轉身離開。
回去的路上,一頭撞見尋過來的慕容允,慕容允見著明姝兩眼發亮,“嫂嫂!”
他跑過來,雙手抱拳,對她就是一揖。
“今天不用讀書?”明姝見過這個清秀男孩幾次,挺喜歡他。
“年關了,師傅都回去過年啦。”慕容允說著,眨眨眼,“嫂嫂今天去看看阿兄嗎?”
明姝的臉色頓時就有些難看。昨天慕容叡和中邪似得,頂著滿腦袋的血,又跳又鬧,還險些把她壓死。她還去見他,簡直要給自己開個道場了。
慕容允小心窺見她的臉色。有些惴惴的,“昨夜裡阿兄不吃不喝的,躺了一天了。今天有人來通傳給伯母,可是伯母身子不好沒見。伯父那兒衙署那裡有急事要處置,分不開身。”他又給她作揖,“求嫂嫂去看看吧,昨天也是阿兄流血流多了,做的糊塗事。他不是那樣的人。”
他就是那樣的人!明姝腹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