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躲在那兒不動。慕容叡也沒叫她,好像滿心都撲在烤著的肉上。過了一會,肉香飄了起來。
明姝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她被劫持的這一天,除了早上出門之前吃的那點東西之外,就只有那個男人給的一點肉幹。到了現在,那點肉幹在肚子裡頭恐怕連渣渣都沒剩下了,肚裡沒了東西,餓的反酸,之前還不覺得,聞著肉香,這種難受就越發清晰,叫她難以忍受。
可要她問慕容叡要東西吃,開不了這個口。幹脆狠心一扭頭,坐那兒不吱聲。反正天總是要亮的,等天亮了,回去之後,想吃多少都成。
慕容叡吃完一條腿,都沒聽到那邊有動靜。看過去,瞧見嬌小的人蜷縮成一團,離他遠遠的,也離火堆遠遠的。
他拍了拍還沾著油汙的手,大步過去,沒等她反應過來,拎起她後衣領子,就把人給提到火堆邊上,“如果你還想看到明天的太陽,就到這裡來。”他動作粗魯,一下提起來的力道,讓衣襟在脖頸上勒住了一道紅印子。
人被放下來,脖頸被勒住的窒息感猛地放鬆,她捂住脖子劇烈咳嗽了幾聲。
“想要活命,就把這個給吃了。”他把狼肉丟到她的懷裡,因為已經有會了,狼肉涼了大半,飄出一股腥羶的肉味。
“你以前是做嬌嬌小娘子習慣了,不知道這地方的可怕之處。這地方冷起來,人只要在外一宿,能凍成冰棒。運氣好的,叫路人發現挖個坑埋起來,運氣不好的,和剛才一樣叫狼拖了去。”
他話語說的平淡,但平淡中透出徹骨的寒意。
明姝在他的注視下,低頭啃肉。他手藝不錯的,肉沒有烤的和木柴一樣冷冰冰的,雖然已經有些冷了,但牙還是能把肉給咬開。
“多喝熱粥和熱水都是假的,想要暖和,只能多吃肉。”說著他頓了頓,“尤其是女人。”
女人從他嘴裡說出來,又那麼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明姝低頭吃肉,慕容叡見她不搭腔,只是啃肉,從腰下一隻小包裡拿出點粉末,撒在她手裡的肉上。
霎時間,肉多了一股誘人的香味。她愣了愣,眼下用於烹飪肉類的香料都是從中西亞千裡迢迢由胡商販賣過來,價錢是等同量的金子,金貴的讓人瞠目結舌。
“怕你死在這兒,回去我不好交代,快吃吧。”
原本想出言道謝,結果被他這話給懟得心肝肺都在痛。她一聲不肯把肉給吞下肚子,過了不久,果然和他說的那樣,渾身上下開始暖和起來。他不知道從哪裡撿回來些枯枝,丟到火堆裡頭。
她伸手烤火,背後就貼上個火熱的軀體。
“啊!”明姝被他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給驚嚇到了,下意識就要跳起來,把他給甩開。慕容叡比她高出許多,沉沉的掛在她身上,和座小山似得,不管她怎麼用力,都甩不開。夢魘裡的一切似乎又重新呈現,生出蔓藤把她纏繞的喘不過氣來。
“你做甚麼!放開我!”她奮力的掙紮。
慕容叡抓住她撓來的手,輕鬆散開她的力氣,“你還怕自己死的不夠快是不是!”
他滿臉不耐煩,明姝恨不得一口咬斷他的脖子,“你要幹甚麼!”
“附近沒有多少柴火了,能不能堅持到明天天亮不知道,如果你拿著你那一套男女授受不親,那麼等著明天叫人給你收屍!”
慕容叡說著把她手腕往後背一扣,單薄脆弱的雙肩向後收,整個人被迫往他懷裡送。
女人柔軟的胸脯貼在男人堅硬陽剛的胸膛上,滴水成冰的天氣裡,生不出半絲曖昧。口鼻間撥出的白霧糾纏在一塊。
他逼近了,“難道嫂嫂還以為,我對嫂嫂有甚麼不軌之心?”他湊近了,他身上此刻都是風雪的氣息,凍得明姝一時間忘記了反抗。
慕容叡的睫毛上已經結了冰晶,她怔怔盯他,急促的喘息。
“我過來救你已經是仁至義盡了,難道你還想我陪著你一塊死嗎?”他低聲喝道。
她僵住,他把她抱在懷裡,“抱在一塊,有利於禦寒。你想到哪裡去了?”
明姝漲紅了臉,“那也不該一聲不吭就貼上來!”
慕容叡嗤笑,“我要是說了,嫂嫂難道就點頭答應了?”
這肯定不會,雖然說保命更重要,可是她可不信任他是個柳下惠什麼都不做。
這個心思被慕容叡看破了,慕容叡毫不客氣的嗤笑,“這個嫂嫂放心,就算我有那個心思,也絕對不會在這兒。我還不想把腚給凍僵了。”
他話語說的粗魯,絲毫不留半點情面。
明姝掙紮起來,被他給強硬壓下去,給摁到了火邊。
“離天亮還有好久,勸嫂嫂還是消停些。”
明姝狠狠磨牙,等到回去之後,一定要離他遠點,這一年過去了,必須回翼州!誰也不能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