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簡陋的木屋之中,外面寒風凜凜,不斷自木板的夾縫之中貫入到狹小的空間之內,房間正中的桌邊端座一人,眉須皆白,不知是年紀太大還是結上雲的白霜所致。忽然,單薄的房門被人推開,一個身著錦衣華服的中年男子連招呼也不打,徑直走到那人的對面,順勢坐下。
“今晚的天有些冷啊!”剛剛進屋的中年人忽道。
白鬚白眉之人微微點了點頭,口中愛搭不理的“嗯”了一聲,而後拿起桌上的茶杯,自顧自地喝了起來,嘴邊不時傳出“滋滋”的聲響,喝得那叫一個痛快。
“大老遠來,你就不給我酙一杯?”中年人道。
“你身後的櫥櫃之中有杯子,想喝自己拿。你也不是外人,不要拘束。”
聽了對方的回答之後,中年人竟忍不住嗤笑了一聲,旋即仰頭看了看頭頂四周,一邊看一邊搖頭咋舌道:“這麼冷的天,你就住在這種地方,真不懂你是怎麼樣的,好歹……”
話沒說下去,中年人見對方臉色遽地陰沉,於是轉而笑道:“老哥哥,你別見怪,我也是為你著想啊!要不,你搬去我那住些時候。你知道的,我那裡下人多得很,做事又細緻,一定能把你服侍好。”
白鬚白眉道:“就不麻煩你了,你知道我這人,對於那些錦衣玉食向來沒有什麼好感。何況,我這身子皮糙肉厚,這點寒風還傷不著我的。怎麼,今天這麼好的心情來我這裡,不會只來問候我的吧?”
中年人愣了一下,接著哈哈笑道:“哥哥這是什麼話,多年未敘,作弟弟的過來給哥哥請安,不是再正常不過了嗎?哥哥你想多了。”
白鬚白眉冷笑了笑,嘴邊流露出的盡是不屑與輕蔑之意。中年人見此臉色漸漸難看,原本帶在臉上的
虛偽“面具”也隨之被他換來:“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也就不再兜圈子。那個小矮人是你放走的?”
白鬚白眉手中的杯子忽然停在胸前,將抬不抬,也不見他放下,只看他好似被凍住一樣,頓了好半晌才終於將杯中之物倒入腹中。同一時間,二人一齊起座,剎那間,屋外刀風如號,巨大的力道竟是吹得木屋四壁咔咔直響,好像隨時都要倒塌一樣。然而,立於房間之中的兩人卻是穩若泰山,絲毫不為之所動,大將之風,溢於周身。
“呵呵,怎麼,想先下手為強是嗎?不過有言在先,在來此之前,我已經與其它幾位兄弟知會過了,除了已死的阿包,他們都已表明立場,會站在我這邊。這麼大的事情你敢私自決定,也太不把我們這些人放在眼裡了吧?”
對於中年人的威脅,白鬚白眉不為所動,淡淡道:“周旋於咱們十人之間的這場遊戲已經持續了太久,若不是當初那位大人物親自降臨,我也不會和你們一起胡鬧。現在他不在了,我想是時候做個了斷,陸弟,回頭是岸,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否則將要更多的無辜生命將要葬其中。讓他那小鬼頭替我們完成不是挺好的嗎?”
“放屁!過了這麼久你居然說你不玩了?姓薛的,你是不是太目中無人了?好歹,我也是平等王啊!”
“砰!”
一陣悶響叩在房門之上,外面明明是漆黑雪夜,天空之中被倏爾投向一道神奇的紫光,照在中年人的身體之中。一時間,後者周身毫光萬丈,一股當世絕頂的神聖氣息登時鋪散開來。雪地之上,幾隻蠢蠢欲動的野獸正在屋外伺機進攻,卻被那突如其來的“聖光”嚇得魂飛魄散,扭頭就跑。
誰也沒有想到,如此不起眼的小屋之中,竟然棲身著當世無雙的兩位神明,中年人平等王陸,而那個白眉白鬚的人,正是在惡魂坡助巨座還陽,還為他注入元陽之魂的“雪爺爺”,轉輪王薛!
原來,大餅臉他們所喚的“並不是雪爺爺”,而是“薛爺爺”,而這個看似其貌不揚的糟老頭便是掌管人類轉世投胎命運的閻王。同為閻王,平等王對於自己的這位“同胞”顯得尤為忌憚,就算自己已經表露意圖,但身上的殺氣仍不敢靠近對方,哪怕是一尺,否則接下來等待他的很有可能是一場硬仗。
“平等王,你的脾氣為何還是這麼暴躁,這麼多年過去了依然沒有變化,想來巨座他們在你那裡吃了不少虧吧!”
平等王怒哼一聲,口氣兇厲道:“有你轉輪王護著,我又能奈他們如何?事到如今,你就不要再偽裝下去了。”
話音一落,平等王輕呼一口氣息,看似不經意的氣流來到轉輪王跟前,立即化為快刀數柄,三兩下便將後者的臉面劃花。然而,傷口開裂,流出的卻不是鮮血,而是一道道耀眼的銀光。對此,轉輪王略顯無奈地搖了搖頭,當即撕下了那張人皮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