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恍如隔世。偌大的日頭直射頭頂,照得招白神領幾乎睜不開眼睛。
“我這是在哪?我還活著嗎?”
隨著越來越多的奇怪問題湧入腦海,招白神領張開手掌,雙目凝視,在確認自己尚在人間之後,這才嘗試性地坐起身來。忽然,腳邊吹來一陣沁人的涼風,順勢看向,招白神領險些叫出聲來。原來如今的自己居然躺在一處無底深淵邊緣,再往下一步便會落入其中,摔得粉身碎骨。可話又說回來,是誰將他搬到哪裡的呢?
片刻思索之後,他依稀記起昏迷之前的一幕幕場景,尤其是在白輝遭遇黑日追擊的時候,那股由衷的震撼幾度令他發出尖叫。如此說來,對方還活著嗎?
“右衛使,你在哪!”
“你居然還活著!”
順著聲音,招白神領豁然回首,一道身材瘦削的人影立時出現在他的眼前。當看清那張佈滿淚痕的面容之際,他不由得心頭一震,身體更是情不自禁地後傾,因為面前出現的人,正是曾經與他大打出手,險些要了自己性命的張望遠。
“是……是你這個傢伙!你……右衛使在哪裡!還有……”
說著,招白神領掠過張望遠,看向後方。除了面前的年輕人,令他更為忌憚的是那個使出空前殺招,一度將白輝逼入絕境之中的九陽大仙純九陽。如果此刻對方還在的話,那自己定然必死疑。就在招白神領心中忐忑不安的時候,一個躺在遠處的身影忽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定睛再瞧,那不正是不久前不可一世的純九陽嗎?
然而,如今的他已經一動不動,任由微風拂面也未有絲毫動容。他的臉色鐵青,雙手緊緊地攥起,好似正在承受一種常人難以想象的劇烈痛苦。好在,現在的他已經完全感覺不到身上的痛楚,因為他已斷氣,魂歸天際。
“哈……哈哈,死有餘辜,死有餘辜!死得好,死得妙!”
招白神領的咒罵令張望遠的身上登時殺氣騰騰。原本,純九陽不幸罹難的事情就令他悲痛欲絕,眼下幫兇如此無禮,褻瀆亡者,更是觸犯了張望遠的忌憚,令他心中仇火再燃。強忍著眼中的淚水,張望遠隔空一抓,竟將地上的招白神領舉了起來,強大的輕道當即扣牢在後者的咽喉之上。此刻只要張望遠輕動念頭,對方定要身首異處。
“都是你,都是你們這些白界的人。如果你們不來招惹我們,他也不會拼上所有,耗盡精元,使出那一招。現在好了,我爹死了,你們的右衛使也不在了。”
招白神領如遭雷亟,身材不禁劇烈抖動了一下,隨後才痴痴道:“你說……右衛使不在了?他去哪裡了?”
張望遠臉色陰沉道:“當然是給我爹陪葬!”
“你……你……你把他怎麼了!”招白神領神色張狂道。
“不用我,那顆第十陽引爆之時,你們的右衛使已經與它同歸於盡,被轟得屍骨無存。現在,這裡只剩下你和我,是時候該算總賬了!”
“不……不可能,右衛使不會死,一定是你弄錯了。白輝,你快出來,讓這小子見識一下你的厲害!”
看著招白神領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滿心傷痛的張望遠終於露出一絲冷笑。他定了定神,繼續對那隻加持在招白神領脖頸上的無形之手施力。強大的壓迫之下,後者再也說不出話,喉嚨之中不時發出斷斷續續的怪響。他的雙眼自眼眶之中突出,血線自眼底漸漸爬滿眼白的各處。他的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但依然阻止不了自己將死的事實。此時此刻,他終於體會到了死亡的恐懼。原來那些死在自己手上的亡者,在生命最後一刻之際竟是此番感受。想到這裡,他的心中竟是倏爾釋然。
“因果報應,看來這就是老天對我這個殺人惡魔的懲罰吧!”
“住手!”
起初,招白神領以為剛才的聲音是自己臨死之前出現的幻聽,因為他知道此時此地可能有人會為自己求情。可接下來,他忽然感覺施加在咽喉處的勁力緩緩御下,緊接著便看到了一臉錯愕的張望遠。
張望遠居然停手了!
招白神領跪在地上,極力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響鼻的間隙,他偷偷瞄了一眼面前的靜止不動的張望遠,生怕對方會忽然反悔。若不是體力所限,他早已逃之夭夭。只可惜,之前的戰鬥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氣力,現在的他別說昌逃跑,就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所以直到現在,他也不敢有絲毫放鬆,以防張望遠的再次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