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城的天氣格外的晴朗,正如現在沈萬秋臉上的笑容,輕風拂面,神態怡然。身後,柳如音低著頭,半晌也不說一句話,格格不入的樣子如同晴空之中僅有的一片陰雲,雖然規模不大,但卻十分顯眼,令人不禁將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你別指望我會感激你!”
柳如音的回答冷酷且決絕,而沈萬秋卻沒有顯露出絲毫驚訝,彷彿這一切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樣。
“呵呵,同樣,我也沒有想讓你感激我。不過你可要記好了,你欠我一次。這一次,日後我沈萬秋自會從你的身上討回來的。”
柳如音看著沈萬秋那雙淫邪的神光,冷言冷語道:“你對我還敢有非分之想,莫非身上的傷疤都忘了嗎?”
對於柳的嘲諷,沈萬秋並沒有發作,臉上的笑容依然燦爛自若。他緩步走到柳如音的面前,語氣輕柔道:“難道你不覺得這是一件十分美妙的事情嗎?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就越能激起我心中的強烈慾望。柳如音,你放心,早晚我都要得到你。”
“哼哼,希望你有命能等到那個時候。”
“哈哈哈,好好,我一定會努力。”
說話間,沈萬秋探出一隻手來,做出“請”的動作,接著又道:“柳姑娘走吧!”
柳如音看也不看對方的面龐,自顧自地穿過他繼續朝前走去,最後丟下一句話道:“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人單,影只。空曠的街道之上,再次剩下了沈萬秋一人。站在春日的大地之上,他發覺自己的身體同樣傳出了“春”的聲音,原本暗藏於四肢百骸之中的滅世神力,終於有了甦醒的跡象。
“孫長空,只有打敗你,我才能完完全全得到柳如音的人和心。下次見面,我定要將你親手了結,等著瞧吧!”
春意盎然的田間小路之上,行走著兩個匆匆的路人,他們一身狼藉,滿面倦態,就算讓一個人不眠不休整整十天,也絕乏不到這等地步。不知走了多久,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忽然坐在旁邊田邊的地頭之上,聲音異常沙啞的嘶吼道:“不走了,不走了,走不動了。”
看著地上正在“撒嬌”的同伴,那人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露出幾分會心的笑容。誰能想到,曾經不可一世,令萬眾聞風喪膽的遠古巨龍族族長古濁,竟會如此任性稚氣,當真滑稽至極。
“怎麼,才走了這麼點路就已經頂不住了?”
古濁抬起那雙疲倦的眼睛,惡狠狠地回道:“你還好意思說,別人不知,你應該最近清楚這幾天你我二人到底經歷了什麼。鬼知道,那群魔殿之下居然埋藏著般巨大的彌天奧秘,若不是我體力驚人,硬是抗著多方壓力強行返回地上,恐怕現在我們已經淪為兩堆骸骨了。我現在什麼也不要,只想找個地方,舒舒服服地睡一覺。我太累了,累的雙腳都已經抬不起來了。”
說話間,古濁隨手扒開旁邊的草地,身體往上面一栽,雙眼一閉,倒頭便睡。剩下的納百川,走不是,不走也不是。稍事等候片刻之後,他忽而提著嗓子,用力喊道:“某些人是不是忘記了曾經許下的毒誓,上天入地,赴湯蹈火,再所不辭。現在才哪到哪,這麼快就打退堂鼓了?難道,你不想讓自己的族人再次回到這個世上嗎?”
“啪~”
顆黑色的棋子於指間裂成兩半,然後摔在棋盤之上,發出數聲悅耳的迴響。棋盤另一面,與此人對弈的紅袍男子忽然開口道:“怎麼了,閻王心中有事?”
閻王抬起頭來,坐在對面的正是他的心腹部下,更是被稱為鐵面判官的崔鈺。二人平日裡除了處理繁重的陰間要務之外,偶爾也會較量幾局。這一天,二人心情大好,於是便坐了下來。誰知,閻王的棋越小越是凌亂,到後來就連神智都已模糊,待崔判官發現其中異樣的時候,閻王竟是悄然睡去,手中的棋子將落未落,這才有了剛才“碎子”的那一幕。
“要不,您先休息一下,屬下告退。”
說著,崔判官站起身來,行了一禮,調頭欲要離去。然而就在這時,閻王忽然開口道:“我剛才做了一個夢。”
聽聞此言,崔判官先是一愣,而後轉身微笑道:“閻王大人道行齊天,修為超絕,早已臻至化境,出凡入聖,一言一行都蘊含萬般奧妙。閻王大人的夢,想必事關重大,不知夢境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屬下斗膽一問。”
“沒什麼,說給你聽也無妨。在夢裡,我看到陰間和十八導地獄全部覆沒了。”
“什麼!”
閻王語出驚人,就連向來對他畢恭畢敬的崔判官也不禁大愕然失態,面露駭色。